用经济学经营足球

薛涌

美国的职业足球从无到有，如今不仅国家队成为“世界列强”之一，而且大联盟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这种发展得益于一个良好的经济模式。也许正是因为尝到了这样的甜头，最近美国足联选举了一位经济学家来出任主席。

这位新任主席叫Sunil Gulati，４６岁，是个印度裔美国人。他在５岁时随父母从印度移居到美国的康州（也是美国足球最热的州之一），７岁就开始对足球产生兴趣。大学毕业后，他在为世界银行工作的同时给美国足协打义工，１９９２年，当时的足协主席Alan Rothenberg把他从世界银行挖来干全职，为１９９４年美国主办的世界杯效力。世界杯完后，他则就职于设在纽约的美国大联盟总部，同时在哥仑比亚大学充任全职的经济学讲师。一个人整整干两份工作。不久，他又成为经营新英格兰革命俱乐部的Kraft Soccer Operations的主席。最后又当了６年的美国足协副主席。

如今就任全美足协主席，Sunil Gulati毫不掩饰其以市场规律管理足球的经济学信条。当人们问他美国职业女足的前景时，他坚定地回答：“这样的事业，不管是作为体育产业还是纯粹的生意，都没有任何权利存在。因为最终市场会决定一切。”

他讲述美国职业足球，就象在课堂上讲经济学一样。在他看来，大联盟的成功主要在于两点：第一是经济学的运用，第二是一个象样的联赛。而这个联赛的成功，无疑也是经济学运作的结果。

他首先认识到，美国的大联盟无法和欧洲俱乐部竞争球星。不过，除了欧洲，世界上还有１９５个足球国家。美国有将近３亿人口，完全能够支撑起一个象样的联赛。他看到，在世界足球市场的人才供应链上，美国处于一个非常独特的位置。众所周知，拉丁美洲是足球人才最大的输出地。在从拉美到欧洲的人才流动中，美国的大联盟是个理想的中转站。拉美球星常常从大联盟起家，然后被欧洲大俱乐部看中。这样一来，美国足坛有了一些国际人才，为欧洲俱乐部培养学徒，转手后又可以赚上一笔。当然，大联盟要成为一个欧洲俱乐部的学徒工厂，就必须维持相当的水平。这也是大联盟这几年取得的最大成就。大联盟的比赛，已经越来越有欧洲味了。不仅是拉美球员，顶尖的美国本土队员，在大联盟出头后也纷纷到欧洲效力。

Sunil Gulati的另一个洞见，是如何针对美国社会的特点培养足球人才和市场。美国和拉美乃至欧洲有一个本质的不同，那就是教育在足球中的举足轻重的作用。在拉美，足球人才往往从贫民窟里出来，即象贝利那样在街上玩出来。在欧洲，足球也是代表下层劳动阶层的文化，乃至象小贝这样的球星，一个完整的英语句子也说不好，而这才叫酷。美国足球属于郊外的中产阶级，１７岁的球星常常要考虑上哪个大学，而不是去哪个俱乐部。所以，如今Sunil Gulati还在哥仑比亚开三门课。有志于职业足球的学生，也常常在答疑时间到他办公室来找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美国职业足球界人士的文化素质明显比较高。虽然缺乏球迷和市场，在美国搞职业足球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味道，但是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终于设计出了一个优于欧洲足球的经济模式。在未来１０年，美国足球将渐渐能与欧洲足球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