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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5 参仙老怪校长
(2008-06-18 16:45:44)
标签：
杂谈 |
分类： 篮球小说 |
参仙老怪
参仙老怪校长背着双手，在场地正中央站了良久，最后是一声仰天长叹。
一向六亲不认的教导主任“温森特”也默默无语，低着头跟在校长身后。
参仙校长忽然转过头来，向我们招了招手。
他搓着那已经涨得通红的像个大橘子一样满是皱褶的脸皮，一打嗝喷出一口酒气，连忙用手捂了捂。我们耷拉着脑袋慢慢聚过来，他的目光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忽然笑了，开口说道：“今天打架的事情，学校不会追究，你们不用害怕啦，呵呵！这帮小子……”
“还不赶紧谢谢校长？本来就冲你们这表现，最少是个留校察看！你们这么一闹，这两年的精神文明先进单位就泡汤啦，你们知道给学校带来多大损失啊？全校多少教职员工的努力……”
温森特在一旁溜着缝敲边鼓。
参仙校长一摆手，忽然一字一顿地说：“……李飞鹏，对吧？原来113的，你是一米八八，九十公斤，对吧？卧推一百二，摸高三米四，对吧？”
李飞鹏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酒气熏人的小老头，说不出话来。
“……陈志亮，啊，原来三十六棚那边的，江边18中的，‘柳树’校的对吧？我连你哥是谁都知道！哈！”
陈志亮的脸一下子红了，呐呐地说：“我哥……”
“我一看见你和你哥，就想起我哪俩儿子，哎，都是这么爱惹事……”
说到这里，参仙校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愁容，教导主任温森特怕场面冷下来，接口道：“您那俩儿子……啊……呵呵……您那俩儿子……”
说着说着，有些张口结舌，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看上去正在后悔接这个话茬。
一旁的小赵教练也似乎神情变得很严肃，他和英语老师小秦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参仙校长的目光停到王大明的身上。
“……哈，你，就是王大明，头型很酷嘛，球打得也不错……”
“校长……我……”
“……小赵对你评价最高，他可说你是咱们市里最好的，也最有发展的，哈哈！哦，小赵还不让我说……那就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啦……于力！过来过来……”
“参仙”校长朝躲在人群后面的于头招了招手。
于头闪躲着，低着脑袋戳在校长面前。
“你这小子，就知道打仗斗殴！把你这打球的能耐都糟践了！小赵啊……”
小赵教练马上挤了过来，应了一声。
“……听我的，从现在起，让于力归队训练！咱们五中校队不能少了这个‘猴精猴精’的组织后卫啊！”
于头一下子昂起了头，眼里满是激动的神色，嘴里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七星刀队那些人鼓噪起来，还有的捏起两根手指塞到嘴里，“嘘嘘”地打起唿哨来。
“但是！”
参仙校长忽然正色道：“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打篮球？”
这句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时间鸦雀无声，空旷体育馆里，我们每个人的心头，都回荡着这句话，即使是很多年后依然能够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
是的，我们为什么要打篮球呢？
我相信，在每一个人心目中，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特殊答案。
王大明，李飞鹏，大亮，于头，甚至是我身边的大白菜，在这一刹那，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层光辉，眼睛里闪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参仙校长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面孔扫过，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们这帮家伙，都不怎么爱学习，是不是？哈哈！喜欢打架，是不是？我不批评你们，对于我来说，你们的校长，这是我的责任。你们本来就是学习不好，就是淘气，这绝对不是什么多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不是这样的话，你们怎么会到五中来呢？你们不来，我这个老家伙不就‘下岗’了么？是不是？小秦？”
小秦老师微笑着默不作声。
“男孩子嘛，喜欢打个架，这倒也没什么，但是输了球再打架就太没意思了，人家会说你们输不起了！小赵他们上学那时候……啊，什么时候输过球啊？哎，不对啊，我刚想起来，小赵，你们每回都赢球……为什么还揍人家？”
小秦禁不住捂起嘴巴，偷偷瞟了小赵教练一眼，眼神里满是甜蜜的温柔。
小赵一脸尴尬，干咳了两声。
参仙校长慢慢地说：“有句话说，人生来不是为了要被打败的！听过么？什么叫输赢，什么叫胜败？在球场上，每个人面对的都是同样的规则，每个人都在一个公平的位置上扮演一个角色，每一场比赛都是从零开始。把你们从前的一切都忘了吧，既然在场上，就要全部投入进去，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这才是篮球，这才是人生……”
“你们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要敢于把所有对手都打败！从现在开始，你们记着，我要你们在五中的每一场比赛，都要赢球！不管是跟谁打，打什么比赛，都要赢球！我不管是青年队的，体工队的，市体校的还是什么别的什么，只要是比赛，就给我赢下来！孩子们，好好干，明年夏天，全市高中联赛，我们的球队一定是冠军！”
七星刀队已经按捺不住叫起好来，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嚷嚷起来：“没错！校长说得好！”
“不能让那帮重点的瞧不起我们！”
“五中一定拿冠军！”
参仙校长轻飘飘地迈着四方步，背着手朝大门走去，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有些郁闷地喃喃自语：“……可惜啦……可惜啦……我的那瓶茅台啊……”
温森特也在旁边添油加醋，“真酒，真酒……飞天的，飞天的，那可真是真酒啊……”
小赵教练依旧满脸堆着歉然的苦笑，欠腰行礼，恭送完毕，然后把体育馆大门轻轻地关上，然后“哗楞”一声，把铁栓插紧，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脸色铁青。
体育馆里终于平静下来，韩雪和小牡丹她们也被小赵教练暗示着由小秦拉走了，七星刀队识趣地散开，临走的时候纷纷假惺惺地跟于头拥抱握手。
那曾被我们捶成潘长江的吴奇隆故作伤感地揶揄着于头：“小于啊，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我和你妈……会来看你的”，然后扬长而去，体育馆里只剩下我们这帮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家伙，人人愁眉不展满怀心事。
我们虽然都少年意气，但也不是不识大体的“混不吝”的主儿，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唉声叹气，坐在球馆里的各个角落，谁都不愿意吱声。
虽然参仙校长那一番演讲打动了在场每一个人，“不会给处分”也算是大赦天下，但是毕竟刚才的篮球比赛在全校学生面前输了个一塌糊涂，肯定不出三天就会传遍整个城市的各个中学，而打架又给学校无端招惹了很多是非，况且还没占到什么便宜——要知道胜子和那个“三分王”何辉可都不是吃素的，要是真刀真枪干起来，还未见得准谁吃亏呢！
“说说吧，咱们输在了什么地方？”
小赵教练严厉的声音传来，“王大明！你是队长你先说！”
王大明似乎吓得一哆嗦，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小赵教练严峻的脸色连忙说：“啊……啊，最主要是重点人的问题，一个内线胜子，一个是外线的何辉，这两个人没法防，一共得了得有四十分，今天咱们防守处理得很不好……”
“怎么没法防？”
“啊……那……力量上差很多，你看胜子那身体条件，确实这差两三岁，差不少劲呢！咱们打他们攻不进去，该进那几个球没进，一下就乱了，他们一进攻咱们又没能防住，那个何辉也的确厉害，他的三分球进攻实在是太专业了……”
小赵教练依然板着脸，紧接着问道：“那你说，咱们怎么对付他们？”
“没啥别的，练呗！”
王大明这回回答的倒是很干脆，“说啥都白扯，咱们现在只要是训练做到位，就一定能够跟他们掰掰手腕！训练是所有技术能力的基础，大胜子也是人，何辉也是人，人人都是下了苦功夫练出来的！十中的致命弱点就是，除了他俩，其他那些小子太娇贵，混觉着自个不错，顺手的时候好像看着都还挺猛，要没有胜子这个内线核心扛着，咱们早把他们打哭了！”
“好！”小赵教练赞许地大声说道：“说得不错！我告诉你们，都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谁能比谁差哪儿去？没啥了不起的！真要是厉害还在高中混啊！早他妈进国家队了！就一个字，训练！我们输在哪，差哪儿就得补哪儿！力量不够我们就练肌肉，投篮不准我们就下苦功夫练篮子，跑得慢速度跟不上，我们就得天天拉体能！只要这几样做到位，我就不信咱们五中拿不了冠军！”
在场的人们“轰”的一声齐声应和，大家一下子带有一种强烈的期盼，燃起了击败十中获得胜利的渴望。
“现在，每个人做五十个俯卧撑，绕场地跑十圈，然后开始训练！”
“啊……”
刚才还踌躇满志地捶胸脯呢，这一句话让大家一下子龇牙咧嘴地叫了出来，纷纷哀求着：“赵教练，别今天啊，这贼老累的，都快虚脱了！咱们等放完假吧，好好训练还不行吗……”
小赵板着面孔，说道：“那好吧，看在明天过年的份儿上……训练取消……”
“嗷！”大家一蹦老高，就准备一哄而散，却见小赵教练接着说道：“……但是力量得坚持！一人一百个俯卧撑，做完回家！”
得了教练军令，唯恐夜长梦多再加点折返跑之类的，场地里当场趴倒了一片，吆喝声四起：“……五十、五十一、七十二……”
虽然训练严格，可是大家心里头都充满了一股热乎劲儿。
我和大白菜提着大网兜四处收球，于头则幸灾乐祸地在旁边指指点点，“快做快做！你这个不标准啊，大明……屁股压下去压下去……”
小赵一回头，见于头象个猴子一样正坐在场地边的长椅的背上，踩着凳子翘着二郎腿，大喝一声：“于头！你干什么呢？”
“啊，教练，我在督促他们呢！作为一个老队员，我得协助您管理球队，起到监督作用啊！”
“我他妈问你呢！别看了，就是你！你怎么不做啊？”
“哦，哦，我……我啊？我今天没打球啊，当然是这帮打输了的家伙练啦……”
“噢，对……你今天没上……”
小赵教练沉吟着，忽然一瞪眼睛，“……那你就做二百个吧！”
于头一声惨叫，“咚”的一声，整个人从嘎嘎悠悠的长条椅背上掀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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