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将自己的爱情感悟化作矶粉了，她断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迷恋一个男子，甘愿为他无止尽地付出。不停重复《爱》里头的句子其实等于慢饮砒霜，她迟早会从唇红齿白的鲜艳转变为珠黄皮皱的凄凉，所以至今还在念叨关于雨关于表情关于伤心的话题，是否代表了她的痴情已经退却？一张完全没有惊喜的专辑，甚至连MV都没有了巴黎古旧小巷的思想芬芳，失去了“海上花落”时浮现在历史尘埃中的银袍金簪，也许一切已戛然而止，留下些许猖狂过的印迹，算是纪念。
    记得很久以前看《两生花》，薇罗尼卡的高音穿越过萧瑟的深秋在耳边回旋，后来其中一只灵魂在舞台上一跃而起，直飞过众人头顶，俯瞰她自己的另一种生命状态。那一次结束地非常突然，像是被中途牵绊住的梦境，醒来时另一个薇罗尼卡哭泣了，她那时正与一个男子亲热，骤然间被粘稠的悲伤笼罩，原来她晓得另一个自己已经逝去。于是还活在世上的那一个便迷茫了，她的生命之弦需要些神秘的牵引。此时，黑衣男子在暗处操纵一只面容忧伤的玩偶，他用纤长的手指扶住玩偶的脖颈，另一只手拉扯两根细细的长线，于是那只玩偶便开始苏醒、起舞、死亡，最后化作一只美丽的蝴碟。薇罗尼卡感觉自己便是那玩偶，正被另一个相同的生命摆布，波兰与法国因此而相交相融。
     某一天，那男子为她做了两只人偶，一模一样。薇罗尼卡问他为何要做一双，他说表演的时候常常会弄伤一个，另一个就用来做替补。那么猝死在华丽乐章里的薇罗尼卡便是那戛然而止的唐突，而另一个却选择放弃音乐，她们谁能代替谁？或者谁是另一个谁？不得而知。只知道刻意地分岔是我们的习惯性动作，就像在孤独时想要找回自己，繁重时却竭力要脱离。
    常常有人会问我为何那么热忠于死亡的主题，特别是突发性死亡。我想那便是在放纵时潜意识里生出的悔意，怎么样才能停止不自控的行为，缘何我们喜欢突然冷漠就像爱上疾速疯狂。因为我们都是智商极低的动物，不懂细水长流，却深谙快刀斩麻的爽气。不过我相信，大概更多的是出于逃避的缘故，发现一切都不可收拾的时候，戛然而止便很妥当。有些是刻意营造的错觉，其实在某种境况里还在沿续，有些却是无意识地消逝，自信满满以为充足，却在准备摆将出来时发现已经空空荡荡，那种感觉就似打开家门发现已经被洗劫一空般的惊愕。
     人的一生里，遇上那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就如一直以为自己爱着的那个人，在某天讲说自己不再爱你，你其实不必显得太悲惨。因为那只是要偿还出来的债，有一个“停止”的机关是你和旁人手里都有的，只是看谁先启用。但是追究倒底，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