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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慢

(2012-09-18 11:26:03)
标签:

旅途

杂谈

分类: 手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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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慢

《许昌日报》 “春秋楼”副刊 2012-9-1

 

     “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小时背过这阕词,知道是赵以夫的大作。彼时年幼,背书总选辞藻最华丽的,这阕词后面几句更是妖娆,什么“太真肌骨”、“飞燕风流”,乍一看,以为是御用文人赞美哪位贵人命妇的,看了注释才知道,作者咏的不是美人,是琼花。

  琼花,对于我这个自幼长在中原的人来说,多少有些陌生。书上说,琼花是扬州的市花。一座以琼花为市花的城市,总该有别样的冰肌玉骨或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吧。这么想着,我总想去扬州看看。


  这个愿望终于转换成了一张夏天的车票,在北方被高温笼罩之时,我一路南下,到了“竹西佳处,淮左名都”。


  抵达扬州的下午,细雨蒙蒙,正好消消一路的暑气。我不能免俗,按照《旅游指南》直奔瘦西湖。去过杭州的西湖,所以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游人如织,喜气熙攘。可瘦西湖像极了它的名字,带着薄薄的凉意,连游人都极少。那蜿蜒如玉带的湖,安然静谧。瘦,真是瘦,看示意图,窄窄的蓝色表示湖水,细得像画眉的人小心描出的眉梢。蓝色的线条曲折回转,勾勒出一个为相思蚀了心肝的女子,她的身影瘦成了一张剪纸,镂空处是永远无法填补的痛。在湖边行走,我这个中原人不禁自惭形秽:我的呼吸显得太重,我走得太急,好像我此行的目的都过于粗糙。我是不是太心切地赶来,打扰了一个美人午后小憩?于是,我渐渐放缓步子,试着跟随柳间莺啼调整自己的呼吸,一吐一纳,竟觉胸中清爽,有说不出的愉悦。


  愉悦,更多的来自眼前的景色。这里湖水干净,有船滑过时,推开波浪的声音都听得真切。枕水听船,倚岸观波,我觉得此刻琴与唱都是多余的卖弄,比不得这自然的天籁。水岸相接处是弯腰低眉的柳,柔长的枝丫和绿水碧波中的倒影交融难分。雨丝细密,杨柳堆烟,古人说的“络岸柳丝悬细雨”正应景。


  绿树掩映中,有不少亭台楼阁、阆苑水榭,它们极大地丰富了建筑的空间语言,把本来安静的瘦西湖奏成了一首曲子。有虹桥,“朱栏数丈,远通两岸”,真如彩虹卧波。有你听过但不一定到过的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堆砌的湖石衬托得二十四桥越发小巧。有环抱如绽开莲花的五亭,灰色的亭角翘起,直飞云间。檐下铜铃叮当作响,像是为这曲子打出了高低缓急的节拍。有画楼,名望春,让人想起闺阁中的女子,昨晚还和爱人笑看长夜变清早,今晨就忍泪分别,从此独倚望江楼,看千帆过尽,等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深浅巷,往来舟,楼台烟雨中,可供想象的素材太多了。我不敢走得太快,真怕搅扰了这方清净地,也不敢走得过慢,怕思绪被哪一处风景勾走,再也回不来了。总是能在某个院落里,看到两三个无事的人,或静坐,或发呆。有老者在下棋,棋风极稳,闲闲地捏着棋子,在手指间摩挲,缓缓地放下,然后抬头看看身边观棋的人,脸上带着洞悉世事的笑,仿佛在说:“年轻人,这世上很多事原不必赶时间。”


  离开瘦西湖,踏上东关街,不远处就是古运河的渡口。街两边逸出不少曲折的小巷,不起眼儿的牌子上写着“×××故居”,都是旧时大儒的故居。我心中一惊,这么僻静的地方,能容得下那么深刻的灵魂?再一想,逼仄拥挤、喧闹繁华的大城市里,灵魂从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倒不如在此,就着清风明月,伴着烟波流云,唱一曲高山流水,吐出些传世佳文。街上的小铺子,古旧朴质,陈列着各色特产:“三把刀”、“扬八怪”、牛皮糖、谢馥郁的粉饼、剪纸……街的尽头就是扬州剪纸博物馆,我立在门口看老师傅戴着花镜在台灯下剪纸,无限惆怅。


  走进一家小店准备品尝地道的扬州炒饭、四喜汤圆,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汤圆是现场包的,她端上来时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或许是我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她一面给我取勺,一面笑嘻嘻地说:“小姑娘,你急什么?”我定定地望着她,这是多年岁月赋予一个女人的生活智慧还是扬州人固有的不急不慌呢?


  久居城市,无缘偶遇丰美的水草,不曾听过牧童吹笛,想让身心都缓下来、静下来,不妨去趟扬州,这座极清瘦、安静、缓慢的城市。


  对了,赵以夫的那阕词,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扬州慢·十里春风》。光看这名,就很美。慢,是一种状态,亦是一种生活态度,时光仿佛在扬州这座城市凝固了,这座城市和城中人一起,用缓慢耐心地抵御岁月的侵蚀——所以,他们不急、不老。谁那么聪明,拟了这么好听的一个词牌名?是南宋词人姜夔,他的成名作是在22岁时写的《扬州慢·淮左名都》。那时本该少年得志,姜夔的笔下却满是黍离之悲:“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还是赵以夫写得好,他来自遥远的福建,却极尽文字之能把扬州之美写得淋漓尽致,他该多爱这座城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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