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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记

(2014-08-16 08:3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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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候瑜

命运不可倾诉 也无需怜悯

伤口与疼痛在身体生长

生活需要用爱去品尝 恨像尖锐之物

卡在喉咙 道德与谎言

被诱惑跌入太平洋的深处

剩下肉体与欲望 让你委身于

原始的资本 上帝给了你

修长的身体 白晳的皮肤 “社会是

一张网”你边喝茶边谈论经验

身份来自农村 经济状况赤贫

文化程度初中 品味与教养为零

这些织网的经线与纬丝对你来说

都那么遥远 剩下曼妙的身体

鲜花样的青春 如果它们不能

为你织起网 身体与青春也会被

时间蚀空 你幸运第一份工作

没有呆在流水线 “要不然只有

嫁个老家的男工”从酒店服务员

到咨客 从乡村姑娘到都市人

“纹眉 涂口红 穿着能体现身材的

衣裳 这些都是你能否进入城市的

资本”“老板们的金钱是资本

女人的身体是资本”你的同乡

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

她向你传授经验 “男人身体的暗处

隐藏魔鬼 要做控制魔鬼的人”

你控制的第一个魔鬼是建筑商老板

第二个魔鬼是一个台湾人 这其中

有短暂的第三个魔鬼一个香港人

第四个魔鬼是一个小官僚 整整六年

你与魔鬼交易 各取所需

有了工厂 商铺……成了体面的城市人

你不停地向你的同乡传授成功经验

她们成为二奶 情人……“网”

社会是一张网 她们和你一起构成了

一张网 “我的生意全是来自网中”

你饮尽一杯茶……

 

 

蓉蓉

生活 饱含秘密 前后的悬崖与深渊

脚下的暗流潜涌 你用身体打开枯叶

仍没有遇到收获的秋天 你小心翼翼

用肉体饲养着都市的欲望  从低矮发廊

到辉煌的桑拿浴室 你感觉阴冷潮湿

一颗善良的心在黑暗中找不到倾诉的地方

年轻而幼稚的脸 像两朵花的脸颊

有秘密的酒窝开放 桑拿室雾气腾腾

你看不清自身 衣冠楚楚的先生

脱下西装 露出肮脏而雍肿的躯体

她瘦小的身体无法适应他们隆起的肚皮

人兽混肴的浴室 她微笑 低语

曲线 短裙上158号的牌子 她的名字

是娜娜 红红 蓉蓉 摇晃的臀部与不安分的

乳房 她保持美好的身材 简洁 丰盈

青蛙似的男人有恃无恐 将手停在她隆起的部位

将她压在身下……她习惯了这种生活

其实你更习惯名字是子墨 有书卷气息

你喜欢穿越小说 在QQ里用子墨与人聊天

《三体》刘慈欣 有时你会在群里谈论

刘小枫与他的书籍……这些在我看来

离你有些遥远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做什么都需要钱”一会儿你又在抱怨

“我是一个坏人”“是技师  你会不会看不起”

你的真名 年龄 外出几年我都不知

我们的交谈是电子厂 发廊 桑拿房

书籍 雾气蒙蒙的人生……

 

何娜

从乡村到城市 这么多年 你感觉

生活像庞大的推土机 推倒你

内心的旧城 将其改造 换上新颜

你不再被旧有的乡村道德支配

在返乡中还需承受道德的议论 谩骂

时代终就不会为谁而停留 也不会

为谁走得快些 十年了 乡村的道德

风俗 观念已换了一个世纪 你还保持

旧有世纪的敏感 昔日的谩骂已换成艳羡

“任何事情需要付出代价” 你熟知现实的

规则 每个人都满怀希望地付出 道德的 

秩序的 肉体的 灵魂的……代价

在被推倒的固有的秩序与新型的之间

你为自己腐朽的变化感到吃惊 也许

在旧有时代与新时代之间 乡村挣扎的细节

让你充满伤感 十六岁那年 出乡的车辆

路边母亲的哭泣 现实终就如推土机

将旧有时代森林般的荣耀推倒 你不知道

过去的人生观还是现在的价值观更能适应

现实的需要 丧失或者付出的代价

正崩溃成时代的缺陷 你还在回忆

被磨去的纯真 从流水线到桑拿房

你重复城市中许多乡村女性的命运

小姐到妈咪 这些年 你觉得疲倦

你的心灵没有完全进入所谓的新时代

还剩下乡村残存的记忆没有消解

还徘徊在时代的门槛之外 我们交谈

我也如同你一样 依旧无法诠释我徘徊的

心灵 尽管故乡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风景

你开着红色的跑车 摸索时代分割的生活

那些破碎的 散乱的 我们都逃避的本身

 

年轻妓女

她们坐在那里嗑瓜子 打麻将

站在流动小贩的麻辣烫车旁边

纤细的手指涂满了指甲油 带着

银饰品或者佛珠 祼着的手臂上

印着蝴蝶的花纹 黑色低腰短裤

将臀部的欲望勒出 蓝色的眼影

有对尘世的不屑与迷茫 或者

茫然地坐在门口谈论 有时我经过

她们的门口 看见她们涂得苍白的

诱惑的脸 有如被高楼打扮的

城市或者国家 无法窥探出胭脂底下

苍白与孱弱 她们艳丽的服饰下

掩藏着疾病的躯体与灵魂

这么多年 我经过行政中心

面对四周的繁华 背后是贫民区与

挣扎中的人民……这些

让我活在深深的担忧之中

 

南埔村的记忆

07年,我租住在常平天虹商场后面一个叫南埔的城中村。附近有一个综合市场,市场旁边是大片的城中村,城中村里居住着很多出卖肉体的女孩,这些女孩大部分只有二十来岁,有的更小,十六七岁。每天我都会穿过小巷去常黄路坐车找工作。晚上回来后,从我租住的楼上,向下看到她们站在暧昧的夜色间,祼露暧昧的身体,男人们经过时,她们便会凑上去搭讪,在她们不远处,有男孩看着她们,这些男孩有的光着膀子、胳膊或者胸口、背部有纹身,报纸或者新闻把这些男孩子称作黑恶势力。我在那个城中村里租住了一月,因为害怕,搬走了。这一个月里,我知道了很多关于这群人的故事。站在这些小巷里出卖肉体的姑娘有的是被骗过来的,她们来自工厂,电子厂与玩具厂的居多,另一些被网友们骗过来,还有一些是老乡带来的,她们知道来这边就是从事这个行业。我隔壁住过一个湖北恩施的女孩,她以前在桥头的电子厂,跟工厂的男孩谈恋爱,同居,怀孕堕胎,然后跟随男孩出工厂。失业后,被男孩带到这里出卖肉体。她们没有悲伤,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耻辱等,她们把这当作一份职业,大部分想赚点钱就不做这行,回老家结婚或做生意。但在灯红酒绿中混日子,现实并不会如她们想象的那样,无事可做的男孩们打牌,玩老虎机,有的染上了毒瘾,这些女孩赚的钱大部分被她们背后的男人花光了。我知道有些女孩被一些暴力控制才不得不出卖肉体,有的被骗过来的女孩想逃跑,结果被这些男孩们抓了回来,毒打一顿。从表面上看,这些男孩与女孩关系很好,她们称他们为哥或者男朋友,我租住的一个月,没有碰到暴力殴打的。我隔壁在玩具厂做工,她住得久一些,说经常碰到。我曾想去了解她们,但她们对不从事她们一个行业或用她们的话说,我跟她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很是防备,偶然之间,我们也有交谈,但终就有隔膜,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我租住的房子旁有一个来自贵州的女孩,二十岁。跟她同居的是湖北的男孩,她叫他男朋友,她们在楼上租房子住,在楼下拐角处租一个低矮的平房作“生意房”,我经过“生意房”时会侧过头看看,打量一下里面,就是一张床,床头一个小风扇。女孩每天九点多下楼,打开他们的“生意房”,有时搬来凳子坐着,有时侧倚在门口,如果有男人经过,她们便会凑上去,有时会强扯着过往的男人。男孩在附近蹲守。我隔壁在玩具厂做工的女工告诉我这些男孩为什么要蹲守在附近,怕这些女孩出事。如果女孩叫上嫖客,进门后,二三十分钟后还没有出来,这些男孩便会去敲门,因为这里经常发生嫖客打人或者抢劫女孩的事情。

后来住我隔壁湖北的中年妇女告诉我,这群人有很多故事,比如我旁边的这个贵州女孩为什么要用出卖肉体的钱养湖北男孩,因为贵州女孩怕有人欺负她,她指了指那个湖北男孩,说这个男孩纹身很大,样子看上去很凶,能镇住一些人,如果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这些女孩怕遇上难缠的客人挨打,会被人抢劫。这个湖北妇女告诉我很多这群人的生活,比如有哪些的男朋友惹上了毒品等,她在附近的一个工厂上班,在这里住一年多了,她说经常听到被拐过来的女孩不肯接客被殴打,也有一些嫖客不想给钱被打,这个湖北妇女很喜欢交谈,我从她的嘴中得知不少有关这些女孩的故事,有时我也碰到几个身体还有伤痕的女孩,穿着很暴露的衣裳站在门口。

有时候我经过她们身边,她们会谈论自己生意的好坏,然后说哪个去大酒店坐台,被一个香港佬看上,包养,送了一台车。她们谈论着,最后骂一句,“妈的,那车二十几万啊,像我们这样做,做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后来,我离开那里,但是这些女孩子的眼神给我留有深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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