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夫妻拿脸磕墙，一堵雪白的墙。我父亲买了一条船，一条很小的船，用来钓鱼。我成了船东，每天晚上去礁岸边的小船上收货，昨夜一条鱼都没有，两个伙计在收钓鱼线。一个告诉我说：捕了一些望潮，关在那边一个岸洞里。岸洞里果然有不少望潮，蜘蛛一样在结网，又像蝙蝠一样自已挂在洞顶。我父亲把那些望潮收在一个编织袋里，说有四十斤，现在能卖到四百元一斤，你去卖掉。路过朋友家，觉得送一些给他蛮好，进门看见夫妻俩在墙上磕脸，他们转过脸来说：你等会。脸墨黑，鼻子上流出来的血是煤灰。

这样一个梦，有些玄幻。再过几天是我父亲过世二周年，老头子到是一点没变。关于船，我父亲的父亲在我父亲很小时突发奇想，把房屋地田都卖掉，买了一只船，是木帆船，走岑港到上海，来来回回贩豆子，没几年长江口外遇风，人、船、豆子都没在了海里。我父亲买这样一条三米长一米宽的小船，那种风景画里黄昏搁在落潮的滩涂上的豆壳一样的那种小船，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入秋，一阵秋雨一阵凉。突然记起十天干十二地支的一甲子轮回为什么不是一百廿而是六十？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老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天支地支纪年，支干是干枝，时光是立体的，像树，有干有枝，每一刻就是树叶。而立体的树有间隙，疏朗要让风过，所以天支地干也要间隙，甲子之后并非甲丑，而是乙丑，空一格成虚，120的组合，成了60实象，60虚象，甲丑、乙子等也可排60，不用，让它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