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标签:
岳云龟山青蟹梅季泼皮杂谈 |
分类: 雨是水尘埃(杂记) |
分明是你被蟹捉住,不过是你比它高些,你提溜了它,它离水使不上劲。它没放手,才会被你“捉”来,而在青蟹的想法里,它一直以为你被它捉了,否则也不会至死不放它的螯,蟹是多么懞懂又想不明白的决定啊,蟹能这样被捉来,算你化凶为吉。
这便是一生捉到的最大蟹。
蟹再小些,你完了;你手臂再大些,你也完了。蟹与手都正好,才会“咔嚓”一声巧合。岳云握着他的手腕说:这真话的。于是开始四十年后才迟来的后怕。
钓鱼上瘾我这样的人不能理解。一天倒晚到处打听水塘,带着干粮风里雨里赶去,千辛万苦模样。鱼咬钩又怎么样,不过一条鱼。把钓鱼当作修心养性去考量的,是胡说。为找乐去杀生,修的是什么性。为避烈日,半夜里就起来去钓鱼,太阳才出来,逐家分送,我也有一份,是五条手掌宽的鲫鱼。我把它们养在桶里,它们安静地拥挤着,大口大口把嘴扣在水面喝水,没有更大的桶了,除非是井。
我有一口井,挖到八米才见水,不溢也不涸,从没有派过井的用场,只是说起来,就觉着井这样的东西我也有。老婆我也有,女儿我也有,树我也有,井也有。仅此而已。
我觉得应当把这些鱼养到井里,从井口到水面需要八米跳水。连水带鱼整桶从井口倒下去,鱼慌乱,空中挣扎起来,有一条撞井壁的石头了。我觉得这条鱼的不巧是一种拒绝,如果不挣扎,它就不会碰壁。鱼死。本来立着的形状,变成平浮在水面了。看下去是鱼的独眼看着天,不闭。
梅季后,院子凌乱得不成样子,树枝纵横,连晒衣服都得让地方了。树以及它们的绿,抢每一块有阳光的地方,暴涨起来的技叶,很像潮水,梅季尤其这样。岳云带了锯来,给院子剃头,我给他倒了一碗茶,放在石桌上,这可是我今年得到的最好的龙井。苕帚扫叶,想起了岳云的“浏”,做人仓促,难免许多时候要词不达意。
野猪头顶乱草从一个岛“浏”向另一个岛,它怕圆月的夜里被人发现。泥涂上遇到青蟹,远远地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