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2010-07-15 00: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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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夫家红印团子田陌杂谈 |
分类: 雨是水尘埃(杂记) |
菱花四出,桃花五出,雪花六出,出是指花瓣。印油是朱红或梅红,被印在米面皮上的花印,可以揭下来贴在额上,表妹阿每,就经常贴梅花的花印扮新娘,而从前的新娘并不在额上贴花,所以我们就叫她阿每大无。年糕要水浸,浸在清水中雪白的年糕,根根都有鲜红的花印,就像水中真个有桃花梅花在盛开,干净而且不调谢。
而盖双喜红印的一般都是粗馒头,黄褐的馒头上很大一棵印,馒头也是一对一对的,红布盖好,放在竹篾精编又金漆的幢篮里,挑在前头。从前蜿蜒的山路上经常会有这样的队伍,这个队伍是忘娘担,是姑娘出嫁前,由新娘的弟弟亲自挑着至夫家的,人未至而心意到,是到夫家要一心一意,从此忘却娘家的意思。这样的“信”于舅子带来,虽然没有言辞,热闹的气氛里,路上山水田陌皆可作证,乃至雨蒙蒙,家家户户都起炊烟,忘娘的忘,仿佛是真的。
忘娘担不作兴吹吹打打。而半个时辰外迎亲的队伍,就整个是喜气洋洋,坐花轿,凤冠霞披,我们小时新娘的行头已经不像,如果真的扮起来,就完全跟戏里一样。而这样的喜庆美艳就会真个在水边桥头,让人明白女人是贵的。
阿每小小年纪扮新娘,也是因为她看见过这样的好,新娘出门前用二根棉纱线绞面,就是将面上的毫毛绞下,叫做开面。我估计“别开生面”这四个字就因此而来,而绞面是痛的。
新娘子有孕也叫做喜,这个喜仿佛才是正题。前面的铺排是开花,而后面的好处是结果。这个喜反倒繁华尽失,只是默默的。我没见过穿红着绿的孕妇,只是素面朝天坐着晒太阳的,懒洋洋,坐得竹椅吱嘎作响。等到小孩夜啼,这时候会有“相谅盏”一碗一碗捧出,小小一碗红糖的米饭,饭尖上缀一粒红樱桃,分赠左邻右舍的小孩,意为将来为伴不欺不吵亙有相谅。这一盏米饭的尖头的红是花印变成了果子了,吃的时候,会有联想恍然。
阿每后来也这般嫁人,这般生子。她还把着她儿子二手的手指尖斗着教她儿子唱儿歌:丢丢虫,虫虫飞,大麻将叼食去,小麻将管屋里,,。唱到后来是麻将飞去,她儿子便笑得漏一条清亮的涎水,从嘴角一直挂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