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是个荒僻的地方，历史上又遭遇过三次海禁，留下来的史志是断代的，只有宋《昌国县志》，元《昌国州志》和清《舟山志》。我看史志，善欢看灾害，我以为这个东西不太会容易杜撰。舟山历史上，约摸每隔四五年就会大旱一次，最久的旱了七个月。舟山没水灾，只有旱灾。没水灾是因为舟山四面皆汪洋，再大的暴雨，洪水顺溪河入海，不消半个时辰。舟山的水灾只有一种，即海啸，乃是海水涌上陆地来，好在史志中无记，那就是没有发生过。再是八月十六大潮汛，海潮入村，也不过床浮缸漂，潮水退水也退，不太会死人。

怪异的是城吟。城吟，就是城叫了，而吟，仿佛还带有唱腔。城吟之说别处没听说过，只见于舟山的史志，舟山有志可查的城吟有十多次，半夜里突然城的四周一片鸣咽，如箫如笙，人便大骇，所以归类为灾害类，但对人并没有多少妨碍，只是有些莫名的恐惧。

城为什么会吟？志书里没有说，我想像，一定是非常嘹亮，而且热闹。人在眠，城在叫，惊醒的人们连灯也不敢点，只惊恐地捱着，捱到天亮，登上城头，唯白雪飘飘，什么也没发生。

城一定叫过，否则不会记在志里，这是什么样的叫声呢？

今晚友人约去喝酒，大醉，颇兴高彩烈。

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