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国强/
昨天,北京青年报的官方公众号“北青深一度”发了一篇深度报道:《一个武汉红十字会志愿者的自述》。
这位志愿者(报道中化名汪慧)讲述的都是她自己在红十字会工作时的经历和所见所闻,“自述”这种形式本身就自带亲历性,可视性、真实性;氛围的真实,感受的真实,细节的真实。
这些感受综合起来,最终你会产生一种无奈感:红十字会怎么这样了?有办法改变吗?疫情这么严重,他们怎么还是这样呢?
那么,他们怎样了呢?
简单地说,武汉(也许不止武汉)红十字会官僚化,十分严重。官僚化,在员工身上能看到,在一项具体工作上能看到,在一个微小的细节上能看到。
这位志愿者说,有的捐赠者想快一点,想直接把所捐物品送到医院,然后由医院给红十字会出具一个证明,证明这次捐赠行为的真实性,最后红十字会凭医院证明认可这次捐赠。志愿者也觉得这样好,但是他们没有决定权。他们得听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指挥。
这个建议有多方面的好处:省略了物资在红十字会中转这一环节,节省了搬运费,仓储费;最大的好处是节省了时间,这其实是为救治病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志愿者也觉得这样好,但是他们没有决定权——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不同意,不肯改变原先的规定流程,非要人家把捐赠物品先送到红十字会仓库来。而这样做的结果大家已经知道了:积压,送不出去。明明知道分送能力不足,还是要这样做。
这不是在平时,而是在争分夺秒救治病人的时候,他们居然还能那冷静、稳重如常。不是官僚病深入骨髓,还能是什么?
这名工作人员不愿意作出改变的理由是“要背责任”;就是说,坚持老规定办事,延误救治,反而不用怕担责!
志愿者的人数分配(分工)也叫人难以理解。汪慧说,红十字会分派给志愿者的工作是三块:电话接听,物资搬运、仓库管理,还有一些零散的,如后勤保障。“电话接听组人最多,大概有一百人左右,仓库管理和物资搬运这块我知道的大概有三四十人。”
电话接听是用来接受捐赠的,需要一百多人接听,说明社会捐赠热情高,捐赠量大,那么物资搬运和仓库管理的任务应该更繁重,但是这两块安排的志愿者人数反而远远少于电话接听员,人数安排与实际需求颠倒过来了,这不是人为造成物资积压?这让人怀疑红十字会的实际心理是:捐赠物资多多益善,能不能及时分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难怪外界觉得红十字会很像貔貅,只吃不吐。
汪慧说,志愿者一开始热情很高,很积极主动,提出了公开账目、简化手续等改进工作的建议,但是,红十字会的反应很消极,意见建议提上去根本没有反馈,甚至工作人员有没有反映给上级领导都不一定。有些志愿者意见提多了,被工作人员踢出了群。慢慢地,很多志愿者都觉得自己的工作“不值”。
有人在网上晒出武汉红十字会的工资表,人均工资比大多事业单位的工资水平高出一大截。他们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与薪资水平也是倒挂的。
湖北红十字会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把物资积压,分发迟缓,归结为人手不够,看不到对自身的官僚病有所认识,根本没有反思、检讨的诚意。这表明,官僚病体现在基层,病根在领导层,在运行机制里。
红十字会,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