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随着疫情的发展，最初曾经被有关部门查处过的“造窑”者，被舆论称之为“先行者”，“先知先觉”；其中最搞笑的称呼是：“造窑八君子”。

“造窑”而成“君子”，贬义词与褒义词奇妙而又自然地组合在一起。这首先是现代汉语的规则的颠覆，而语言的颠覆背后，是现实中认知的颠覆。

何为好？何为坏？何为正面？何为负面？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说他们造窑，我敬他们为君子。认知的冲突背后是裂痕——主流与民间互不认可。民间的认知本来也不同一，现在又增加新的裂痕。

昨天读到一篇署名“财新记者”的公众号文章：《新冠肺炎“吹哨人”李文亮：真相比平反更重要》。34岁的李文亮是武汉市中心医院一位眼科医生；财新记者综合对比相关报道后确认，李文亮因透露不明原因肺炎疫情而被约谈，早于“造窑八君子”。

李文亮在接诊过程中被感染，他的多名同事和父母也被感染。他至今仍然躺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呼吸与重症医学监护室的隔离病房里，生活起居要靠医生护士照料。

对民间给“造窑”者平反的呼声，李文亮对记者说，让大家知道真相比自己平反更重要。

这个观点不对。平反和真相同样重要。给李文亮等人平反，会降低或消除追求真相而遭遇的风险；平反是为真相开辟道路。拒绝平反如同在真相通行的路上设置路障。

但是，平反的愿望很难实现。表面看起来，给几个人平反很容易，但是，平反意味着对某种治理理念的否定，平反意味着要换掉一整套社会治理的运行机制。

最大的可能是，因为疫情严重，舆论反响强烈，有关部门对民间呼声不作反应，既不继续追究“造窑”者，也不会给你平反。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积极地说，这是不激化矛盾，这是一种让步。很难确定主流与民间能够各说各话的状态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