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周亚夫平乱
(2018-11-10 13:26:34)却说袁盎、刘通到达吴国,吴、楚联军方攻梁壁。刘通以亲故,先入见吴王,令吴王跪拜受诏。吴王濞笑着说:“我已为东帝,尚拜谁?”端坐不拜。
吴王知道袁盎口锋凌厉,必有一番说辞,不愿相见,而将他扣留军中,迫使就范。袁盎不屈。吴王只得暂时看押,侯日处斩。袁盎在吴为相时,有位从吏曾经盗奸袁盎侍女。袁盎闻情,假装不知,待遇如故。有人告该从吏:“主人已知汝事。”从吏害怕,弃职逃去。袁盎得知,亲自驱马追回,好言抚慰,并以该侍女相赐。这位故吏此时为校尉司马,正好负责看押袁盎,遂设计报恩。当天夜里,变卖身边财物,换得二担醇酒,慰劳军士。会天大寒,士卒饥渴,饮酒大醉,酣睡不起。该司马释放袁盎,说:“众人皆已酒醉,君可逃去,吴王明日杀君。”袁盎问:“公为何纵吾?”司马说:“臣故盗君侍女者也。”袁盎始信,感激说:“公幸有情,然吾之恩不足以累公。”司马说:“君此去,臣亦且远遁矣。君不必为臣忧。”随即拿刀划开军帐,放袁盎乘夜逃出。袁盎拄着拐杖,步行七八里,天明,遇见梁国骑兵,讨得一匹快马,奔回长安。
却说吴王既反,以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欲效韩信故事,对吴王说:“兵集结一处,难以出奇制胜。臣愿得五万人,沿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主力会师于长安。此亦一奇计也。”吴太子刘驹私下对吴王说:“大王以反名,此兵难以借人,人亦且反王,奈何?且使他人擅自将兵另就别路,一旦利益冲突,徒自损耳。”吴王因此未准,亲自独揽军权,统率大军,缓慢西进。
吴少将桓将军向吴王进言说:“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愿大王所过城池,毋滞留攻城,尽管向西直去,迅速占据洛阳武库,食敖仓之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不入关,天下固已定矣。王若缓行,沿途攻城略地,待汉军车骑到,驰入梁、楚之郊,则大事败矣。”吴王觉得似是而非,问诸老将。老将们说:“此年轻人,冲锋陷阵可以,安知战略战术耶?”于是,也不用桓将军之计。
吴王尽以前所投宾客为将军、校尉、军候、司马等,独周丘不用。周丘乃下邳人,因犯事流亡到吴,以卖酒为生,吴王以故相轻。周丘毛遂自荐说:“臣无能,不得待罪于大王帐下。臣不敢求一将,愿得王一汉节,必对大王有所报!”吴王不信,聊给其节。周丘既得符节,遂带数名随从,连夜奔下邳而去。
这边,太尉周亚夫向景帝进言说:“楚兵剽悍,难与争锋,愿弃梁国,以滞其缓,绝其粮道,方可制也。”景帝因事急,当下同意。周亚夫于是驱六传车,赶赴荥阳兵营。发至霸上,秦人赵涉拦住去路,对周亚夫说:“吴王素富,怀辑死士久矣。若知将军行踪,必于崤山、渑池间埋伏刺客行刺将军。且兵不厌诈,将军何不从此右去,间道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时差不过一二日,却可直入武库,擂响战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降也。”太尉从其计,既到洛阳,欣慰说:“七国反,吾乘传车,不意至此。今吾据荥阳,荥阳以东,无足忧也!”遂遣军吏到崤山、渑池一带搜捕,果然捕得吴刺客若干。于是拜赵涉为护军。
太尉引兵屯昌邑,与梁成犄角之势。吴攻梁甚急,梁王多次遣使求救,亚夫不许,因上书告亚夫。景帝以私情,诏令亚夫救梁。亚夫不奉诏,而使弓高侯韩颓当等人,率轻骑兵奔袭淮泗口,截断吴、楚军退路,塞其饷道。以为叛军进不能,退不得,千里乏粮,日久必败。梁王只得以中大夫韩安国、楚相张尚弟张羽为将军,与吴楚力战。张羽作战勇猛,韩安国老成持重,二人配合,兀自将城守住。吴楚兵不得向西,因引兵北上迎战太尉军。周亚夫坚壁不出。吴楚军粮绝卒饥,多次挑战。亚夫号令全军:“擅自出战者斩!”。
这天夜里,军中夜惊,自相攻击扰乱,至于太尉帐下。亚夫知是敌人奸细作祟,以便借乱刺杀自己,遂镇定自若,坚卧不起。一会儿,军队自安。吴王濞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调集军队,急奔汉军东南猛攻。亚夫闻报,命令将士坚守西北。不多时,吴楚精兵果然奔袭西北,遭到汉军顽强抵抗。吴楚士卒不胜饥饿,多有叛散,只好引兵退走。周亚夫见时机已到,立即发兵追击。吴楚军大败。吴王濞抛弃军队,与壮士数千人乘夜突围逃走。楚王刘戊被围自杀。
吴军一夜醒来,不见了吴王,顿作鸟兽散。吴王濞渡过淮河,逃到丹徒县,南附东越,收聚逃兵,复得万余人。汉以金钱利益收买东越。东越诱杀吴王濞,盛其头,驰传以报。吴太子刘驹亡走闽越。吴、楚之乱,不到三月,遂告破灭。至此,诸将始觉太尉英明;然而梁王从此与周亚夫结下梁子。
且说那周丘到了下邳,下邳已风闻吴王造反消息,都据城自守。周丘到传舍,凭汉节召县令前来听旨。县令闻有汉使来,不知有诈,连夜赶到传舍听命。周丘当即宣布县令罪状,一刀击杀,直入县衙,召集旧时好友和县中豪吏说:“吴王反军不日将至,屠下邳不过食饭耳。今若降吴王,家室可完,能者立功封侯!”众人表示愿降。于是使人遍告全城,下邳遂降。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一面使人返报吴王,一面率兵北略城邑。比至阳城,兵已达十余万,遂破阳城中尉军。军势正盛,忽闻吴王败亡消息,顿时气泄,自度孤掌难鸣,无人能与共事,当即引兵回下邳,未到,郁愤成疾,背发疽疮而死。兵因自解散。
再说胶西、胶东、菑川、济南四国军队围攻齐国临淄,齐王派路中大夫(路姓,中大夫官职名)驰奔京都告急。景帝命令路中大夫还告齐王,说汉兵即将破吴,栾布、曹襄二将不日将至,务必坚守。四国军队围攻得紧。齐王见情势危急,遣使与四国谈判。谈未成,路中大夫已赶到。四国兵围临淄数重,路中大夫不得进,因被抓住。四国将领逼迫路中大夫与其结盟,把话反说:汉军已被吴楚击破,齐国速降,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碎。路中大夫口头应允,来到城下,望见齐王,大声喊叫:“朝廷已使太尉发兵百万击破吴、楚,方引兵来救,齐必坚守!”兵众一涌上前,将路中大夫砍为肉泥。齐国将士见此情景,无不拼死抵抗。
这时候,汉将栾布、平阳侯曹襄等率兵赶到,内外夹攻,四国兵遂被击破。围既解,栾布、曹襄因闻齐王曾与四国有谋,便要移兵伐齐。齐孝王刘将闾惧,饮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