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说史:《西汉史》 之二、楚汉战争 之1、鸿门宴

标签:
楚汉战争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
项羽有叔,名项伯,为楚左尹。早年曾杀人,避居下邳,与张良相识。期间,项伯犯事,张良曾救项伯一命。因闻明日击沛公,暗思沛公军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当下乘夜出营,快马加鞭,到沛公营中求见张良。良闻项伯来见,料有要事,急忙出迎。项伯把张良拉到僻静处,以军情相告说:“君毋与同死。”急要拉良同去。良说:“吾不可去也。吾为韩王送沛公,沛公今有急,亡去不义。吾当告别,君且稍候。”项伯拉不住,只好候着。
张良匆匆入见沛公,转述项伯之言。沛公大惊,一时无主。良问:“谁使守关拒诸侯者?”沛公说:“鲰生教吾毋纳诸侯,可尽王关中。故听之。” 良问:“公自度能拒项羽乎?”沛公说:“固不能。鲰生累我矣。为之奈何?”良说:“公可告项伯:公不敢叛项将军。”沛公问:“君与项伯孰长?”良说:“项伯长于臣。”沛公说:“君为我呼入,吾当兄事之。”张良出,邀请项伯见沛公。项伯说:“此却不便。吾来邀君,私也,岂能因私废公?” 良说:“君救沛公,同于救良。况天下未定,刘项一家,如何自相残杀?诚与君相商,共议和平。”项伯再辞,被张良强偕至沛公前。沛公作揖下拜说:“公为良兄,即为吾兄,吾当以兄事公。今日幸会,弟聊备薄酒,以表初见之情。”说罢,请伯上坐,设宴卮酒招待。良陪坐一旁,殷勤把盏。酒至数巡,沛公说:“吾入关,秋毫不敢私取,封府库,籍吏民,而待项将军。唯因兵荒马乱,盗贼猖獗,故遣吏守关防盗,不敢疏忽,何敢拒将军乎?愿兄代为转述,但言我日夜盼望将军到来,不敢背德。”项伯说:“公既见委,某愿代言。”张良趁热打铁,问项伯:“君子年龄几何?尝有婚配不?”项伯说:“长子十六,尚未婚配。”良乘机说:“沛公长女今且十四,二家何不结为姻亲?”沛公见说,连忙承认。于是约为婚姻,以酒为盟。
酒酣夜阑,项伯起身告辞,叮嘱沛公:“明日,公不可不早自来谢。”沛公说:“诺,明早吾当与子房往见将军。将军所还望亲家代为婉转。”项伯说:“此公放心。”
第二日,天刚微明,营中将士已都起床,吃过早餐,整装待发,专等项羽令下,往击沛公。不料羽令未下,沛公带了张良、樊哙、夏侯婴、靳疆、纪信数人,已坐马车来到营前。众人惊愕不已。
帐内,亚父范增对项羽说:“刘季自来送死,将军莫失良机。此人决非等闲之辈,务必除去,以绝后患。”项羽说:“沛公无负,除之或有不妥。”范增说:“将军休要被花言巧语蒙蔽。此正彼刁滑处。”项羽说:“且看情况,我自有主张。”范增尚恐项羽不忍下手,叮嘱说:“吾善察人。将军但看吾手势,吾若示以玉玦,将军便可动手。”项羽允诺。布置停当,传请刘邦。
沛公领众入营,见帐外甲士环列,戈戟森严,一团杀气,内心已自恐惧。张良神态自若,留樊哙等在帐外守候,自偕沛公,徐步而进。项羽高居帐中,旁立范增,众将分立两边。沛公身入虎口,格外谦恭,一入内,便匍匐下拜:“邦未知将军入关,有失远迎,今特踵门来谢!”项羽冷笑说:“沛公亦自知罪乎?”沛公说:“臣与将军,约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遥仗将军虎威,臣不意得破秦先入。遣兵守关,以防盗贼,与民约法三章,秋毫不敢犯,专候将军入关主持。昨夜始闻将军至此,故一早来会,幸见将军,使臣得明心迹。唯闻有小人进谗,使将军与臣有隙,此真出人意外,还望将军明察……”说着说着,竟以袖拭泪,嘤嘤作声,哭将起来。
项庄听说,大步趋入,与沛公斟酒,斟毕,向项羽请示说:“军中无以为乐,庄以舞剑助兴。”项羽说:“诺!”项庄撩起衣袖,执剑在手,舞将起来,剑锋常指沛公。项伯见老亲家有危险,起座说:“独舞不足为观,吾以和之。”说罢,拔剑对舞,边舞边以身体护沛公。
沛公惊慌不已,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张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随即出帐找樊哙。樊哙正在帐外等得焦急,上前问:“如何?”张良说:“项庄在席间舞剑,其意常在沛公也。”樊哙说:“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于是,左手持盾,右手执剑,闯将入去。门卫上前拦截。樊哙以盾撞之。卫士倒地。哙入内,立帐下,怒视项羽,须发上指,眦目尽裂。项羽一惊,按剑而跽(jì,古人臀部着后跟跪为坐;臀部提起,上身直立跪为跽),问:“帐下何人?” 项庄项伯收了剑,立于两旁。张良回答:“此沛公参乘樊哙也。”项羽说:“好个壮士!赐酒。”早有人端来一甄好酒。樊哙谢过,提起甄,一饮而尽。项羽说:“好酒量!赐猪肩。”手下拿来一只生猪肩。樊哙把盾放地上,生猪肩置盾上,用刀边割边吃,顷刻皆尽。项羽问:“壮士尚能饮乎?”樊哙朗声答道:“大丈夫死且不避,甄酒何足辞哉!”项羽问:“汝何言死?”樊哙正色道:“秦为无道,诸侯皆叛。怀王与诸将有约,先破秦入咸阳者为王。今沛公先入咸阳,毫毛未占,驻军霸上,风餐露宿,以待将军,劳苦而功高若此,未有封爵之赏,乃听小人之言,欲诛有功之人,此与暴秦何异?臣窃为将军不取!”项羽说:“坐。”樊哙旁坐。
张良见机,目视沛公。沛公徐起,托言如厕小解,叱樊哙同出。张良随后跟出,劝沛公速回霸上。沛公说:“未曾告辞,为之奈何?”樊哙说:“今日之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须计较细节!”张良说:“公且走,良代为告辞。公之礼,良代赠便是。”沛公见说,唯恐欠快,弃去马车不坐,解下马上缰绳,单身独骑,纵马而去,不敢走正道,改从骊山脚下间道而回。樊哙等人只得手持兵器跑步随后。
张良度沛公去远,入见项羽说:“沛公不胜酒力,自恐失态,不敢回复。嘱良奉上白璧一双,敬献将军;玉斗一对,恭献亚父!”说着分别献上。项羽醉意汹汹,问:“沛公安在?”张良回答:“恐将军叱过,不辞而别,度已至军中矣。”项羽说:“何其速也。”说罢,也不计较,把白玉置于案上。亚父把玉斗往地上一摔,拔剑砍之,愤对项庄,指桑骂槐道:“竖子不足与谋!夺将军天下者,必此人也,吾属将尽为之虏矣!”
沛公回霸上,立诛曹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