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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八十年代文学记忆之格非两篇小说:迷舟里永不消失的褐色鸟群

(2014-12-02 09:45:12)
分类: 记忆苍白深沉了

     我在不同行时期读过7遍格非的《褐色鸟群》,这次重读是第8遍了。
     以我现在的工作状态来看,读读小说,写写关于文学风花雪月的文章,简直太奢侈了。连我自己都给自己不务正业的敬业精神点个赞。但我的习惯是,自己定好的方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一月前,我计划读读八十年代的小说,把我曾经的阅读记忆串一串,权当自己怀念青春期了。我不是为了装逼,虽然我的过去一片朦胧,但我曾经的确年轻过。
         用很煽情的话说,或者很文艺地说:曾经那片文学天空。其实,一个是定语,一个是状语,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没有说明白。这就是文学的诱惑。
        如果说,我对中国当代文学了解不够那么深入,那么,我对早期的先锋小说其实不陌生。我的文学功底还没有哲学功底深。我从上个世纪90年代的时候,就发现八十年代的先锋小说,和西方哲学的某种语言表达方式的近似性。虽然我后来反对小说叙事的形而上学倾向,但我早年发现先锋小说的形而上学倾向,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因此读过不少先锋小说,这些篇目目前都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名篇,论及八十年代小说,这些小说必然要提及。
        我虽然阅读中国当代小说没有那么广那么深,但仅小说语言穿透力来说,我没有发现哪个作家超过格非的。今天提起格非两篇早期的小说,也许格非本人都记忆模糊了。一篇是发表于1987年第6期《收获》的《迷舟》和发表于1988年第2期《钟山》的《褐色鸟群》。这两篇小说,大学中文系的毕业论文至今还在鼓捣,已经被阐释的面目皆非。可见这两篇小说的诱惑力,小说的魅力并不因为时间的痕迹而远遁。虽然现在年轻的读者对格非没什么了解,对这两篇小说一无所知,并不意味这两篇小说意义消失,相反,这两篇小说在文学史书写中是永不消失的。
       我的定论是不是太绝对了?我认为是这样。我把这两篇小说提出来,是表达我对先锋小说的态度,而今的一些作家,包括格非本人,都是用挽歌式论调评价曾经的先锋小说,连格非本人也说过,先锋小说过时了。先锋小说怎么会有过时论?我难以理解。目前,我阅读过的作家作品,大约只有阿乙和走走在坚持这种先锋路线,而且走走一直在试图转变叙事风格。放下先锋小说是什么、先锋小说不可能过时不论,先看看格非这两篇小说。
        格非的早期小说有一种迷人的鬼魅之气。鬼魅之气来自哪里?比如《褐色鸟群》爱伦坡式的诈尸,《迷舟》的叙事,尤其是结尾更像希区柯克。
       《迷舟》是一篇神秘的小说,写的是1928年北伐军和军阀孙传芳部队交战后,不战而降,孙传芳所属的32旅旅长萧受命驻守军事要塞小河村。而小河村恰恰是萧旅长的家乡,萧旅长带着警卫员悄悄地潜入小河村,参加了父亲的葬礼,遇到从军前的情人杏,杏已经结婚了,两人偷情后,被杏丈夫三顺发现。三顺把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萧旅长的情人休了,送回娘家榆关,榆关是军事要塞,恰恰是萧旅长哥哥驻守,他哥哥是北伐军的,属于两个阵营的。临回军营前,萧旅长决定去榆关看望杏。小说的结尾,萧旅长从榆关回来后,他的警卫员用枪指着他说:“我接到了师长的秘密指令:如果你去榆关,我就必须把你打死。”警卫员履行监督的职责,打死了萧旅长。这篇小说有后来纯文学惯有的套路:留白。萧旅长去榆关到底是看望情人杏还是去见他哥哥了?小说没有交代,留下难以解析的谜团。 《迷舟》非常可读,悬念迭起,尤其是结尾,简直是希区柯克的反常,如一句俗话所说,不读到最后,没有真相。这篇小说,后来被抽象出两个哲学问题,一个是政治问题,北伐军代表的是进步的力量,而孙传芳所属的萧旅长部队是反动军队,小说是两种军事力量的较量。从格非小说一贯的叙事风格来看,他一直对政治没有什么激情,这篇小说的政治高度属于过度诠释,北伐军和孙传芳只是《迷舟》叙事的背景,目的是叙述一个鬼魅之气的事件;第二个属于人生问题,大致意思是说,做人做事要敬业,不能分心,贪恋情色,否则会无事情,得不偿失。这亦是过度诠释。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迷舟》不是按照一定政治高度来写的,也不是按照预设人生高度来展开叙事。格非的《迷舟》用希区柯克的悬念方式叙述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故事。他的留白系统是西方传统文学惯有的技巧,后来引发很大的争议。在现在用文学的视角来衡量,并非突兀,而在当时,这算小说的创新。也就是说,留白系统是《迷舟》具有浓重的先锋色彩。如果《迷舟》说明白了萧旅长去榆关的原因,那么,这篇小说就稀松平常了,也就是一个语言精致的引人悬念故事。先锋就先锋在留白系统。
        我重读过8次《褐色鸟群》了,但没有一次能记住的。如果有人今天问我,《褐色鸟群》写什么了,我一定装模作样,做沉思状,摇头晃脑,然后说出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框架。我到今天确实不知道《褐色鸟群》到底写什么了。但我一直记住《褐色鸟群》神秘的一连串失忆事件,神秘的追踪和诈尸。说实话,这篇小说上有很多我过去阅读时的注释,现在读读,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比如一段对话:这幅画上是什么?棋问。一个人的背影,还有什么?枯叶子,落叶象征什么?一个人的背影。我注释的是,存在主义式追问。小说写是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写上这个古怪的注释。小说写了一个失去记忆的作家,和叫棋的女画家朋友聊天,但他已经不认识朋友了,然后他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作家在企鹅饭店遇到一位穿栗树色靴子的女人,然后去追踪她,在雪夜茫茫村落中女人消失了,他明明看见女人在桥上经过,却失踪了。后来,作家再次遇到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否认一切,说自己从来没有去城里过,有个雪夜里,那个桥上曾经死过一个女人。女人的丈夫死后,作家和女人同居,并有诈尸、鬼哭的意象。讲完这个故事,作家一直等待叫棋的朋友,当作家再次遇到棋的时候,棋并不认识作家,同时否认了以前任何事情。小说就在这种鬼魅之气中结束了。这个小说如果不用这种晦涩的手法,那么,这就是一篇聊斋故事。这篇小说失忆纠缠失忆,死亡覆盖死亡,故事否认故事,读起来无头绪,不知道格非要表达什么。我曾经用精神分析去分析小说的隐蔽的性欲意识,用后现代方法去拆解小说中的碎片化记忆,用符号学去阐释小说中一个个隐喻,但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我今天还是没有搞清楚。今天说起《褐色鸟群》,不是我突然恍然大悟,知道小说写什么了,而是这篇小说给我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如果格非当时就是写了一个聊斋式鬼故事,那么,《褐色鸟群》会在文学史上占据这么显赫的地位吗?如果《褐色鸟群》没有创新叙事规则,哪来的先锋?也许早就淹没在汗牛充栋的鬼故事中了。
       八十年代是文学大骚动时代,我曾经把这段时期的先锋小说定性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粉刺。粉红色肉球摇荡在文学记忆中,脓液随着时代挤压,流出了时代的面孔,至今,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疤痕。迷离的疤痕。我改写西里斯.米勒的一段话来概括那个时代的先锋小说:那个时代的先锋小说是一个自我支持的一眼的虚构或幻境,它靠一种内在的悬浮在深渊之上的魔力支撑着自己,就像一座浮桥高高地悬在混乱之上,只要你不打破这种平衡,因此,这座浮桥或平台会支撑先锋小说所包含的思想,从而支撑依靠这些思想支撑自己的读者。
       至此,我现在可以回答文中提出的问题,这不是我第一次解释关于先锋小说的问题了。每一个时代的文学都有鲜明的时代烙印,八十年代的先锋小说亦是如此。但是,我们对先锋小说有很大的误解,先锋小说并不是固定在某个时期的风格,先锋含有探索、试验的意思,每个时代都有自身时代烙印的实验和探索文本,也就是说,任何时代都有自身的先锋小说。先锋小说的存在并不是以读者的喜好,或者市场的多寡来决定先锋小说的命运,只有文学存在,只要作家的激情还在,只要存在不懈跋涉的文学追寻者,先锋小说将永恒存在文学圣殿中。所以我说格非的小说是迷舟里永不消失的褐色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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