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回了，走进这家面包店，就有种小幸福感充盈着。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许是这个春天太妩媚的缘故。已经好些年没有感受过这样舒展而持久的春天了，便是坐在公车上，看着道路两旁的花木，心情也是惬意的，木棉、紫荆、杜鹃、三角梅、夹竹桃…… 海滨城市，一年四季，总能见到各样花草，连冬天都能闻到桂花香，春天就更不用说了。为着这些花木，我似乎比来时还要喜欢这地方了，想起去年秋天在笔架山第一次见到桉树，惊喜得手舞足蹈的样子，照这样下去，三年过后，想走还是想留，还真不知道。

面包店的幸福感，总是会在周末近午时分达到最大值，睡个大懒觉起来，收拾停当，然后坐在面包店里吃早餐。就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却能产生幸福感，在我也是难得。尽管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是看着一个个中学生的模样进进出出，听着九十年代流行的小情歌，才会产生的错觉：恍惚一下子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说起来也怪，离开学校快一年了，感觉自己竟比原来更像学生，除了每天的上下班例行公事，晚上回来，也像是完成作业的样子，将该做的事情做完，再读一会书，便睡了，为着明天还有功课。心境也平和了很多，一直以来困扰的焦虑、失眠、揪心，都极少再出现；做恶梦的时候没有了；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都不再持之念之，读书比在学校时还要认真。虽然工作强度还是那么大，各种压力也一直存在，可仿佛都没什么，能放下的，似乎都可以放下。是欲念的减少，自我的隐藏，面包店里那点小小的满足感，才会产生幸福的错觉吧。

直到听见王菲唱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才忽然发觉——其实是自己老了。

变老，并不是一件可爱的事。想起在电影《时光之尘》里再次看到艾琳.雅各布，有种不愿认出的感觉，那真的是她吗？是她，还是她，《两生花》里那个唱诗班的女孩。二十年，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让娜.莫罗悲伤的自语着：“十年，二十年，我不会被轻判，从现在开始，我会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