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有水千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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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丽红 |
分类: 幽窗小语 |
她是不要誓言,不要盟约的,她要的只是心契;如果她好,则不论多久,大信只要想着她,再隔多远的路,他都会赶回来——回来的才是她的,是她的她才要。可是有时贞观又会想,也许男子并不是这么想法,这些也许只是年轻女子的矫情与负气,而女心与男心,毕竟不尽相同……
在朋友那里捡来的一本书。所谓捡来,是在朋友家吃过饭毕,见着桌上这书,似是久无有人碰过,而名字怪招人喜欢的,适逢书的主人不在,便顺手拿来看了,也无知会朋友一声,所以,是捡的。
回家打开来,便见着朋友一段好气又好笑的文字,题在扉页,仍是高中时代的字迹:
很多字都忘了怎么写,想起一个人说的,简体字算什么呢,不指形不同音的。
也许不记得这些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朋友的习惯,是每读完一本书,若有所感,或有所悟,都要题在扉页。读完这个,似有所感,起笔后却发现,好些字都不会写了,于是才有上面一段小字。深知个中情景之我,读此才不免莞尔。
作者也有题词:献给故乡的父老。只读第一段,我就知道会是自己要一口气读完的书:
贞观是出生在大雪交冬至彼时;产婆原本跟她外家阿嬷说:“大概霜降时节会生。”可是一直到小雪,她母亲仍旧大着腹肚,四处来去,见到伊的人便说:“水红啊,拖过月的囡仔较巧,你大概要生个状元子了!”
连打三个夜班读完,今日便忍不住想记下两句,也算不枉读这清丽娟秀的文字吧。
还在读的时候,便想起辜鸿铭老先生的话来:一种文明的灵魂,并不在于它建造了怎样宏伟的建筑,怎样宽阔的道路,怎样精巧的工具,甚至也不在于它创造了怎样的思想,怎样的科学、艺术,而在于它孕育出了怎样的人;是孕育出怎样的男人和女人,决定着一种文明的灵魂。
大信,贞观,便是这样一对地道的男女。
倒是说说贞观吧,许是作者身为女人的缘故,从一个呱呱落地的孩儿开始,到出落成一位温婉、谦让、灵秀、大方的女子,其间每一过程的细节,都刻写的细致入微,读来便如在眼前晃动,只觉可亲、可爱,又可敬。一个未失童心、真心,兼具女人心、菩萨心,更无半点野心、名利心的女子,也许本身即已不同寻常了,更难得其知人、解人,亦处处礼人、让人。若能见,必定是一个初见即让人清新,愈见愈让人珍之爱之的女孩子。好一个“人间相见唯有礼”,每一道眼光,都必是三生有幸。
如此说来,倒有几分宝钗的意思,然而也不,该怎样说,应是爽朗一些吧,也更自然、更真诚一些,是感觉上可亲的人。正如大信所表现出的那样,对其无所不言,更多的是宝黛之间的知己情分。也因着这知己情分,才让这段爱情不至流于时俗。
朋友的疑惑:“为什么如此信美的爱情,却不能成全;两人相互既如此珍惜,为何终未能厮守?”想来若要从书中找得答案,也是枉然。从局外观之,或可猜其一二:贞观是实,大信却是虚的,自始至终,大信其实都只是一个侧影,见证着贞观的成长;分开也只是一种托词,而结尾处贞观的寂寞与明朗,才是真,所有关于故乡的回忆,也都是真,唯有如此,才收的住气场。
另,结尾处贞观的心境,有点像《古都》里的千重子,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