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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3)椅子的联想

(2009-08-31 15:37:09)
标签:

记忆

童年

妈妈

椅子

背诵

工作籍口

人格操守

分类: 随笔

刚退下来,工作搭档送了我一件金属浇铸、表面镀铜的“书虫”塑像作为纪念,我想可能是期许我能以书为趣吧。

这尊塑像是根据著名画家斯皮特威格1852年创作的油画制作而成的。表现的是一个年老的图书管理员,站在摇摇晃晃的椅子上,两腿间、腋下夹着书,右手拿着书,左手捧着书,沉醉于阅读之中,仿佛忘了世间的一切。

我喜欢这件作品,将它置于客厅沙发旁的茶几上,时常观赏。作品主人公稀疏的头发,翘翘的鼻子,微驼的脊背,专注的神态以及衣服的皱褶......所有细节都非常精到。看后让人忍俊不禁,特别是作品中的那只椅子,总会让我联想起童年的一些场景。

童年,我的所有背诵大都是站在椅子上完成的。

妈妈喜欢文学,崇尚读书,始终认为“腹有诗书气自华”。为了儿女们能够“气自华”,能够笔翰如流、笔下生花,就经常让我们背古文古诗。当时我排行最小,且尚未上学,自然成了重点培养的对象。

小时候我是那种不大能静下来看书的孩子,小儿书尚可,凡是满篇文字的,总是一目十行、走马观花。看书尚且如此,背书就更是问题了。唐诗宋词总算有些韵律,即使一时忘了,顺着韵脚往往能憋出来。古文可就不灵了,既不和辄又不押韵,且又不大理解字义、文意,总是记得上句,忘了下句,弄得一团糟。每每这时,妈妈就会把我抱到一把高高的椅子上,让我在那背诵,背不下来,自然我也就不能下来了。这时的我一准是脸涨得通红、眼睛含泪,脑袋上的青筋暴突,自己都能听见血涌上来的“咚咚”声。

“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虑......”

“晋侯赏从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

“齐大饥……有饿者蒙袂辑履,贸贸然来......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等等等等。所有这些当时觉得晦涩的文字,基本都是站在椅子上,含着泪、撅着嘴背下来的。长大以后,这个场景竟然成了家人茶余饭后揶揄我的谈资。

 

以后的多年,奔波于工作,这些文字也就渐渐荒疏、淡忘了,可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却成了主观能动开展工作的籍口,而“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则深深融入了意识,成为自己坚持的人格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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