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第八章 那个自恋的古希腊少年
(2008-08-27 08: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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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门》第八章自恋少年文化 |
分类： 《天堂之门》（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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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伟躺在床上，懒懒的说，“进来吧。”
那是一张古老的床，据说是外曾祖父传下来的，家里人让他用，因为他是男孩，要他成就一番大事业，要他沾沾宁家祖宗的仙气。
宁伟双手抱头，微微闭着眼睛，他能够感受到妈妈的气息。这气息有一股温馨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他就在这种气息中长大。他几乎想要去拥抱妈妈，但是他忍住了，他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不是他父亲的男人，他从妈妈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气息，这让他觉得讨厌，微微的蹙紧了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妈妈很小心的坐下来，很小心的触摸儿子，妈妈的手指光滑而纤细，像清水拂过额头，舒展了他蹙起的眉结。
“没什么？”他轻轻偏过头，避开了妈妈的手掌。
“妈妈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妈妈笑着伏下身来，手撑着脸，胳膊陷在被子里，近距离的端详着儿子，将他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细细比对，她感到自豪和欣慰，儿子的脸精致极了，这是一张美丽得有些像女孩儿的脸，上面有自己生命的印记，她就像注视着自己生命一样注视着儿子。宁伟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自己睁开眼睛就要被妈妈温柔的脸庞和温柔的眼神融化，他怕自己会原谅妈妈。
“告诉妈妈，最近功课怎么样？”
“很好。”
“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妈妈显然在措辞，宁伟知道她要问什么，冰冷的等待着。“是不是和女孩子交往了？”她尽量显得轻松的问，同时，温柔的梳理着儿子的长发。
宁伟心中一阵狂跳，妈妈似乎听见了他心跳的声音，笑着说，“你怎么了？心跳得那么厉害？”
“嗯。没怎么。”宁伟终于能够平静的说话了。
“那个女孩子漂亮吗？”
“嗯。”
“学习好吗？”
“嗯。”
“可是我们的小伟才17岁呀。”
“18岁差10个月。”
妈妈笑了，亲热的揪揪儿子的脸颊，“那还不是一样？”
“什么一样？”
“你们还太小，不适合谈恋爱。”妈妈的声音依然柔和如水。
妈妈越完美，越表现出对他的爱，宁伟越感到心痛，越感到不能容忍，“让我起来，”他有些烦躁地坐起来。妈妈赶忙让开，生怕自己的命根子不高兴。
“我长大了，能管好自己的事情。”依然是冷淡的声音。
宁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这17年来自己的付出让她难以平静，“你长大了？你还是个孩子，知道吗？你知道妈妈外婆舅舅舅妈对你的期望吗？你是宁家唯一的男孩……”
“行了，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宁伟的态度很生硬。
妈妈惊呆了，儿子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过话。宁伟看着妈妈生气的脸，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在生气的时候，那张脸依然让他感动，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后面半句话，“就像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一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宁伟脸上，火辣辣的疼。
宁伟笑了，他偏过脸，在镜子里端详自己，左脸微微发红，略白的颜色显出妈妈手掌的指印。
“你给我听好，我不准你谈恋爱！”宁娟破天荒的对着儿子喊叫。
宁伟从镜子里看着妈妈愤怒的眼睛，又一次笑了，他转过身来，看着妈妈，“记住，你谈，我就谈！”
宁娟惊恐的脸庞。
宁伟贴着妈妈的耳朵说，“记住，这个世界你最爱的应该是我。”他站起身来，撇下妈妈走出房间。
宁伟下楼来到院里。小薇和外婆在摆弄着那些花，身后传来妈妈落寞的声音，“张妈，做饭吧。”
宁伟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他跑到外婆和表妹身边，“你们在干什么哪？”
“我在听奶奶说花。”
“这盆水仙好漂亮，肥大的根茎，洁白如玉，葱绿的叶子，水一样清澈的花瓣，嫩黄色淡雅的花蕊，一看就知道它的香味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他凑近，闭目一闻，果然，水仙的周围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那香气有一股清凉，仿佛来自水底，宁伟看着那盆茂盛的水仙在阳光下静静的盛开着，如有所思。
“哥，被你说得好美呀，下周的作文，我就写水仙，你要帮我。”
宁伟的心思还没有从水仙上移开，小薇马上撒起娇来，把宁伟推来推去的。
“怎么一看它的样子就知道香气是淡淡的，说说看？”外婆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子。
“因为它的姿态是柔弱的，它的颜色是柔弱的，水仙的美丽就是柔弱的美丽。”
“嗯，”老太太点点头，“小孩子家也懂花了，是我的孙子。”
宁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瞎说的。”
小薇见表哥始终不搭理自己，嘴巴噘得几乎能挂一个油瓶，她白皙的肤色、黑色的眼睛还有稚气娇嫩的五官，就像水仙一样娇美，让人萌生爱意。老太太一把拉过孙女，“乖乖，你不是要写水仙吗？你哥不帮你，奶奶帮你。”
“真的？”
“嗯，来，你们都坐下，奶奶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小薇和宁伟随手搬个小凳，依偎在老太太身边。一个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老人，膝下是两个美得让人感觉到有些梦幻的少年，托着下巴，在他们面前，是重重叠叠高高低低或深或浅颜色各异的花花草草，其中，一盆茁壮的水仙，在静静的开放，它的香气将他们包围，让他们暂时忘却了人世间的烦忧。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长得美极了，他的脸庞，就像天上的明月，柔和爽朗，洋溢着圣洁的光辉，他的身体，就像挺拔的白杨，健美修长，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迷住，不由自主的爱上他，尤其是那些怀春的少女，她们只要一看见他，就会被他深深吸引。少年很爱美，每天都要来到水边，在清澈的水面上长时间的端详自己的面容，为它迷醉为它叹息，他既为自己的美丽高兴，也害怕容颜终会老去。有一天，天后经过，看见了少年，她爱上了他，想让他作自己的情人，少年拒绝了她，天后很愤怒，就变作魔鬼来抓他，少年看见一头恐怖丑陋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自己美丽的容颜遭到揉拧损坏，于是，他纵身投进湖里，化作一朵朵美丽、洁白、易逝的水仙……”
“哇，好美，奶奶真有学问！”小薇拍着手。
“这还是奶奶小时候听妈妈讲过的故事呢，那天听妈妈讲过这个故事后，奶奶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瞪着眼睛，在黑夜里，望着天花板，想着那个美丽而自恋的少年，他好美好可怜也好勇敢，宁愿用生命去捍卫美捍卫自己的尊严……”老太太的目光柔和起来，沉入遥远的往事中。
宁伟听着外婆的故事，呆呆的盯着水仙，它的下面，是一盆清凉的水，水里有色彩斑斓的石头，他发现，真的，水仙在水里的倒影更美，有些流动，有些缥缈，更加可望而不可及，你无法想象这么美丽的东西竟是在清清的水中孕育出来的，它们的养分就是水那份光洁、那份宁静、那份流动和那份灵性，只有清澈的水才能孕育出如此清澈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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