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第二十二章 金钱
(2008-07-28 09: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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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父亲小雪爸爸善事文化 |
分类： 《爱情纪事》（小说） |
“要那么多？”爸爸的脸色变了，“干什么用？”
“我们学校的一个同学病了，急需用钱。”
“是远儿的女朋友。”母亲插了一句。父亲很不满地看了一眼母亲。
父亲沉默起来，好久他才说，“你的学业怎么样？”
“还行吧。”
“什么？什么叫还行？”父亲突然严厉起来。
“爸爸，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谈学习的，我……”
“什么！？”父亲的声调提高八度，“我辛辛苦苦供养你们，连学习都不能过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谈女朋友了还会专心学习？”
一段难以忍受的沉寂。
“你的哪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父亲终于又开腔了。
“夏雪。”
“父母是干什么的？”
“老师。”
“哦，老师，”父亲的语调有所缓和，他对有知识的人还是蛮敬重的。
“什么病啊，要那么多钱？”
“白血病。”
“什么！？”父亲的反应在瞬间变得十分激烈，“那可是不治之症。”
“可以医好的。”我叫起来。
“屁话，那是医院骗人的，只是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不这样说，他们怎么赚钱。”
“是她父母让你来的？”父亲沉郁了半晌，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显然，父亲企图向我暗示什么。
“爸爸，你怎么这么说话！”
“要我怎么说，这是事实！孩子，谈恋爱，你是第一次吧，这种心情我们能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病是治不好的。哪个女孩子是要死掉的，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父亲的声音尖利而刻板，尤其他说小雪会死的那句，说得那么肯定，那样客观冷静，从容不迫，冷冰冰的没有夹带一丝一毫怜悯，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这些话，象一颗颗坚硬的铁钉扎进我的胸膛。父亲在我眼里一下子陌生起来。
我没想到父亲会这样说话，我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治不好也要治，难道眼看着她去死。”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旋转。
父亲平静的一笑，“当然要救，可她有自己的父母和家人，还有学校啊。”
“可他们没钱。”
父亲又平静的笑了一下：“可我们家也不是慈善总会啊。”他这句话极端的尖刻，听起来十分刺耳。
“孩子，你以为你爸爸就容易吗？我从18岁就四处流浪，受的苦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可你现在有钱啊。”
“混帐，有钱也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再说，这钱是我们全家的，不是你的！更不是她的。”父亲震怒了。
“姐姐每年都是三十万，哥哥结婚花了多少！？”
父亲突然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不成器的东西，你好意思跟你哥哥姐姐比。那是正当的事情！”
“难道治病不是！？”
“是！是又怎样！？”父亲突然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白色的碎片四处飞溅，“难道你要我把四十万投在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上面！？把我的血汗钱用来打水漂？！说不定人家就是看你傻，看中了我们家的钱才和你好的，说不定，她父母早就知道她得了这种病，才……”
我突然明白，父亲至始至终都在用一种生意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那怕对方是我深爱的人！“原来，你是在考虑投资啊！爸爸！不知道我得了白血病你会不会这样！？”
“混帐！”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惊慌的母亲抱住我。我甩开母亲，冲进我的房间。门外传来父亲冷冷的声音。
“这是五万块，全当做善事，要不要随你？”他把钱重重摔在了茶几上。
扑在床上，我再也无法抑制住悲愤的泪水。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亿万富翁，一个精明的商人，一个冷血动物。小雪，你的命好苦！这时候，我才知道离开父亲，我原本就是一无所有，不过是个可悲可怜的寄生虫！
夜深了，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反问自己，这就是我的父亲吗？这就是哪个对我们有求必应、成天微笑的父亲吗？我该怎么办？没有钱，小雪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是一贯沉默寡言的母亲。她抚摩着我的头发。
“孩子，还没睡？”
“我没你们狠，睡不着！”我把气撒在母亲身上。
“孩子，别怨你爸，他也有他的苦衷。”
“是啊，”我冷笑，“商人的苦衷。”
母亲宽容地笑了，她继续摩挲着我的头，“给，这是二十万。”我一愣。妈妈从她随身带的小皮包里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存折，“是妈妈攒的私房钱，你拿去吧。”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拿去给那姑娘治病吧，妈妈就这么多了。”
“妈，谢谢你。”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妈妈在想啊，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好女孩，让我们家敏远那么爱她。”
我擦干眼泪，从皮夹子里把雪的照片拿给妈妈看。
妈妈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多标致的姑娘，我们家敏远就是有眼力。可惜啊，不过，妈妈也相信她会好起来的。”妈妈依然平静地笑着，“不要让你爸爸知道。”
我握着妈妈的手，“妈，你真好。”
“傻孩子，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呀。咱家不愁吃不愁穿，这些钱妈也用不着。再说，这也是一件善事啊。”
临出门的时候，妈妈犹豫了一下，又说：“以后，妈每个月给你汇四千元。别怨你爸，因为，这些都是他的钱啊。”我在妈妈的语气中隐隐品尝出一份看破红尘后无可奈何的悲哀。
这就是我的妈妈，一个自小因为家境贫穷而初中肄业的不善言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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