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4岁参加全军汇演,一炮而红,引来外团的追求者,人家言明了要跟我交朋友,我却问领导:“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干吗要跟我交朋友?”无心的一问闯下大祸,当时我是大姑娘外表,儿童心理,那些外团不知底细的异性们白用了一番心思,还挨领导批评。
我的家都很传统,避开麻烦的最简单办法是尽快确定男朋友。我对乐队的小李一直有好感,虽然在一个团工作,因为不是一个队,平时既不讲话也不接触,没有沟通。我与小李确定恋爱关系。……引起众说纷纭,我母亲大受震动,未料到在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终身大事。母亲像政审干部一样把小李查了个祖宗八代,小李的言谈举止让母亲放心,认为是个诚实的小伙子,只好妥协,但她提醒我们:“你们还年轻,只能交朋友,不能发展关系。党委虽然不管事了,今后还是会恢复党委领导的,别人不把组织放眼里,你们可不能学,到‘秋后算账’的时候,别怨我没有提醒你们,千万不能乱世瞎胡闹。如果不听我的话,你们现在就分开,连朋友也不要做。”我和小李频频点头。
小李性格直率正直,为人热忱,从南京艺术学院音乐系毕业分配到我团,一直是乐队的业务骨干,他吹西洋乐欧勃(双簧管),每天清晨他总是站在草场边缘面向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吹奏练习曲,我有晨练的习惯,每天清晨4点到6点的晨功一结束,就能听见远处传来悠扬的欧勃乐曲。……突然到来的幸福令小李头晕目眩,我选择他并不轻率,虽然当务之急他是我的安全保障,在我心理上,认为像他这样的家世背景,会懂得珍惜,不会因岁月的逝去而变心,我期盼的是稳定安宁的家庭生活,我不想将婚姻高攀到烦恼纷呈的程度。
我与小李恋爱的消息迅速传遍我涉足的社会圈子。许世友的夫人田阿姨听到风声,打电话叫我去见她。见面就问:“你谈恋爱了?是个吹小号的?你怎么搞的,不事先听听叔叔阿姨们的意见,你妈妈的话你也不听。年纪还小,不着急,等两年我给介绍个好的。把那个吹号的拉倒了吧!”见我不吭声,又教训道:“你们年轻人,头脑单纯,终身大事不能当儿戏。”
我陈述自己的想法,被她斥为“小孩子懂什么!”我只好恭敬听着。在她面前我一向是“乖乖女”,颇受她疼怜,这是因为父亲早逝的关系,又因我的外形和专业水平都讨她欢心,她对自己女儿说过:“去看歌舞团演出,我就看张宁一个,别的不要看。”特偏爱了我。
没想到她真动了心思,当时江苏省数百万造反群众分成两大派,一派叫“红总”,一派叫“八二七”,“八二七”是拥军派,领袖人物名叫曾邦元,深得许世友夫妇赏识。
一天,田阿姨电话传我立即去她家。她家住中山陵八号。已是晚上,独自在树林里走有点害怕,好在因她住在这里的原因,梅花山以及通往中山陵干道一带已被警卫部队驻守,我很安全地到达她家。
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学生装束的青年男子,宽广的前额,白净皮肤,眼睛不大,顾盼之间不笑也像笑,显示一股狡黠。我问他田阿姨在哪里,他说可能在楼上,一口苏北腔。我心奇怪田阿姨哪来的苏北亲戚,这个时间和地点令我没想到他是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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