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视的对象

 

从夜的薄暮中透出的舞姿有些零乱

苍白的脸缓缓沉落。侧映于白垩色的土或石块

黑色的草。枯涩的乐音依旧

昨天的空气交换着今晨的呼吸

维持着一种差强人意的平衡。同时

维系一种返回的欲望。然起点已经模糊

风中有昔日的亲切，露珠与叶瓣

飘动着，旋转着，但已不再有确定的中心

 

寒冬中的足音可能是舞步的延续。也可

是退场的沉重。擦肩而过的陌生

回到一个又一个熟识的地方。孕育温暖

与祥和的地方。我--可能已在起点的近旁

 

宽广而深远的心念凝在某一时刻

我终将回到这里。虽然寻找已不复存在

那是梦中复现的起点。那是家的奢望

无所向的脚步在路，在巷，在门槛

在心念最底处起落。在原处起落

曾以为很远很远的潮汐有异样的喧响

曾以为回眸的瞬间是永恒的星光

如果爱，如果以那样的姿态俯首或仰视上苍

不再穿过。不再穿过渴望的墙

那是自身。那是物。那是漠视的对象

暗移动着。复合于暗的灵魂无需眼睛

那是最为靠近起点的地方

那是九月。一阵桂花的香在月中幽幽飘过

   

今后的岁月你将在一株桂树的影下

你已挥过了手。告别的仪式依旧

你在那片梦中孤坐。能忆起什么？

能唤醒什么？我听到一阵声音从头顶掠过

一切都存于时间。一切都毁于时间

当又一次伸手，是提起箱子

你知道该回了。起点离这儿很远

起点离开了你。另一阵香将在晌午烈日下的土中

在幻出的舞姿渐渐凝固的地方

回复与回复的愿望疯了，攀上断裂的枝

预卜的纹路向着四方扩散。悄悄地

悄悄地，从暗的树林的尽头

缓缓映现出确定无疑的生的终点

 

                               关 怀

 

深而暗的关怀降临

在知觉之外

在恐惧与喜悦之外降临枯涩的唇

掩盖的太多的流沙，此刻

仿佛褪尽。仍在知觉之外

无瑕的脸凝重而真实

有别于昨日的石像

石像的真实

超乎纯粹而被复上一层神圣的微光

关怀依旧的深而暗

 

无以把握的纯粹成了沙漠中的一滴水

是倾向于理智的最后之水

石像的真实

已被昨日之风拂去

只剩下水，在你的手心

世界最后的景象

是那无瑕的脸，凝重而真实

只剩下水，在你的手心世界最后的景象是那无瑕的脸，凝重而真实

无人真正进入过的夜

是夜之关怀

是另一片湖水呈上的黝暗

诉说内化成颤栗

同时关怀消隐

只留下记忆与记忆的遗弃物

哀哀地扳动手指

似是清算似是回味横过的曾经

然手指并未记下什么

 

从未被记述过的夜的焦灼。梦与欣喜

无数只手被吸引，被探索

秘密并不存在。与脸并列的秘密

在一个随意刻划的姿态之中

天上的树与沙中的水相映

深而暗的关怀与石像相映

但你依然无法分辨。这是夜

你理念中的夜

昏暗，明晰，温润

犹如曾期待的黎明前的薄灰

参照的色码已然消褪

时间之侧的虚幻困扰着你

无瑕之脸，夜，石像。转折之高塔

兀然肃立。灰的关怀

升起，抑或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