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的雪(散文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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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奔流的雪花,不是舞蹈。 从巍峨的大气上飘来,凛冽的思潮里到处都是太阳的光泽。从生到死,它都为一众生灵,选择了慷慨的奔流。 关东,这雪中的高地,这鹰群大起大落的地方,一到大雪纷扬的日子,就是汹涌的梦,就是生者与死者共同的地平线。 你必须相信,每一片雪花,都是带有血性的鹰羽! 落日。飞雪。 徘徊在盛唐的渤海国遗址,除了一派流传的雪光,我们已经无法追赶一轮下陷的太阳。 上京城的残砖断瓦上,一只鹰从雪里浮了出来,以雄括一切的姿势立在古老的石灯幢上。我觉得它就是于马上即位的文王大钦茂,他魂归故里,在一场雪里,回顾另一场大雪横飞的恶战。从这只鹰的眼睛里,我还看到了另一些落雪的情节。比如盛唐时期亚洲第二大城市的崛起和唐文化在关东兴旺发展的微波,以及老火炕上,烫烙着的一茬又一茬寒冷的冬天。 日落了,雪在飞,一千年的雪落下来,依然有唐的光辉,让我看到一只鹰,使所有的残砖断瓦,泛出了活着的气浪…… 红雪。白鹰。 另一群高居于雪岭的白色大鸟,用雪亮的翅膀震撼了混沌的世界。 努尔哈赤,从壮烈的大雪里提出十三副冰冻的铠甲,四十余载,激战于白山黑水之间。鹰啼悲愤,雪浪飘红。每一场鹰雪的气流,都震动着大明数百年的根基。那年正月,雪被鹰的鲜血染透,英雄努尔哈赤的生命里,出现了漆黑的弹道。雪在在哭,越哭越红,一直红到英雄闭上眼睛的时候。 一只大鸟飞走许多年了,如今,站在关东的大雪里,我依然听到雪在唱: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仍是夕阳时候,雪烟也飞。淡红色的雪烟里,有隐隐的雷霆…… 雪流。鹰起。 一只鹰把另一只鹰,葬在了雪的中心。 “上承太祖开国之绪业,下启清代一统之宏图”,皇太极从努尔哈赤的肩头起飞。这一场雪事,毅然选取了火的流速、火的猛烈。天聪十年,关东一统,大清帝国的塔身,在万古横流的大雪里,直插云翰。我听到了一首歌:朕从雪中来,大旗裹天风!西进,西进,山海关外,捣毁明庭的最后一座孤城,一杆关东的大旗,高扬着万古不灭的冰雪精神! 我走在雪中,鹰在我的上空,因为生有关东的骨架,我感觉不到寒冷。一场场疾行的雪事,让我悟得:当人群和冰块发生猛烈的碰撞,雪流也激荡着,那种富有弹性的波涛,就是雪花的肌肉,它与人类一起,撞向尖锐的冰层。 这夜,又一场好雪浇临,下落之势,如此浩荡。黑暗也在淤积,大地颤颤微微,而默默西流的雪,又照得我们一片洁白。 雪,你是关东的母亲! 你,是我的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