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

歌者在那一年冬天死去

歌者在那一年冬天的冰上无声的死去

那年冬天有风和飘散的雪

那年冬天桂树的叶落尽

那年冬天不见提灯问路的人

那年冬天之后再无人问起山背面遗落的风铃

 

无人问起的歌者

在黯淡的指尖回落。僵直的脉络

似乎躲避着另一类声响

另一种梦泊在鲜红的酒中，再没醒来

那儿曾燃烧过火和月亮

那儿曾有幽幽的歌在石头上流淌

 

夜的石头不再出声

吟是太阳。隔着石头的冬天的太阳

围着冰旋转的孩子停住了脚步

洼地的边缘，洼地的边缘亮晃晃

鱼上树、马入海、鸟飞尽

雪水波动、血水波动、无声的暗房

       

走入暗处或走出暗处。塔在南方

跪着的兽曾站起，欲望汇集的港湾

归者捧着树枝和冬天的衣服

脸上闪动着惊喜与忧伤

隔岸飘来的雪被另一只手拢回

额间的火化作明日之灯

 

明日的歌者被抬走埋葬

那是卵石相叠暗暗的河床

西风依旧。赤裸的天空不见阳光

白色的胫骨，从这里向远方伸展

那是冬天。那一年无言的冬天

几只攀援的手被风吹落

 

                  

暮  冬

 

目光低垂着颤栗的平静

我时隐时现

栏杆在身前身后断裂

露出冷冷的灰白

回忆厌倦了回忆沉落于心的某处

幻影挥之不去

我不再掩饰一种疲惫

我是一块旧石头风化成的一抔新泥土

我是一种沉默一种渴望

是一种令人目眩的告别仪式

在碎瓷器上辉映夕阳最后的壮丽

我吸取了什么

从酒到水

一只手在暮冬的氤氲中时隐时现

我的夜开始移动

我曾想某个空空荡荡的广场

我曾想迷失的某个无法测定的精确方向

 

 

接 近 我

 

我早己放弃寻找的愿望

心似荒漠

或者远离荒漠

垂落于天穹苍碧下的清寒

笑容空洞一如往昔

缘极地之光攀援的影子消失在冻土

或者在冻土层下挣扎

成熟的思考埋入成熟的沙砾

长出青青的苔

接近我

一个再难复述的故事

 

 

寻找理由

 

我忘记了梧桐树叶编织的浓浓阴影

是停留还是走向那一边

我努力从每个行人脸上寻找理由

犹豫是今年的流行色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理由

你走了

绕过黄昏与傍晚的纠葛

还有那棵没有生命的树

冬天的叶子在树枝里面考虑

庄严的风灌进每一个树洞

停留还是走向那一边

思绪越来越稠脚步越来越重

仅仅是为了那份温柔

还是别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