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

 

去海边

我想要在路上

遇见自己——瞧

那不是徐东吗

他代表谁在活着

有时他们，他们

也会遇见我

 

在我的想象里

——东哥，你要去哪里

我想，我想

——我要去遇见你们

我要去空漠的远方

啊，在远方遇见自己

与你们相遇

 

你们比生动的时光

还要充满生命

啊，有时候我感到

越来越远离了海

比天空还要无限的海

我在上千条街道上

在补鞋匠的小凳子上

盲目地忧伤

 

我看不全人类的孤独

你的焦虑

我无法说出咸海水

漫过白色的记忆

黑礁石的天堂里

有每个人枯燥的一生

 

啊——

那未知的感受

未说出的部分

整日像浪潮一样

扑向我

 

二

 

我无法继续睡眠

我在安逸的梦境里奔跑

 

在怅然若失地醒来

在薄薄的黎明之前

深不可测的黑夜

星子洁净且遥远

 

我要与我合为一体

成为光芒

让一些阴影清晰如昨

让灵魂呈现花的模样

啊，赞美吧，微笑着

望向他们的深处

迎接他们无数个逝去的瞬间

通过诗句来确定人生

 

我感叹空无中的某些实在

让每个平凡的生命感到圣洁

让每朵小小的欲望盛开莲花

结果吧，为了上千重的黑暗

枯萎吧，为了拥抱阴影

 

我的心不是生硬的石头

灵魂像天空一样是个的大词

我融入你的存在

爱你，由细节累积而成

活灵活现的形象

多么亲切啊

你这爱的承载体

你这女人

 

我是两个人

在现实与梦境中相遇

你与我是合在一起

使阴影明亮

 

三

 

 

过去持续存在于

越来越遥远的年代

他们不只为消失而活过

 

我在时光中远去

成为被阅读的逝者

当你们说起我

说起越来越荒凉的过去

我们有一样的童年

有一样的父亲母亲

——他们相亲相爱

两颗心犹如两粒麦子

埋进彼此的泥土

我们伴随他们生长

 

一个梦与一片梦

聚在一起

每个人

如同川流不息的人流

 

 

四

 

 

你强大

你代表一切

你弱小

感叹一无所有

 

我是你的敌人

不被你代表

我是你的朋友

是你实在的部分

 

爱我吧，像我一样

爱你突出的缺点

在我们共享的时代里

在我们共同的命运中

在我们各自人生的路上

要向我微笑，对我说话

像我对你一样

爱上我的有限

 

我为何要向你

向所有人说起我

说吧，像我一样

说出我一样的你

你的存在

你不易被发现的灵魂

 

 

五

 

 

世间有惟一的旗帜迎风飘扬

人类有惟一的精神永垂不朽

 

在众人奔赴未来的途中

在被观见或忽略的千山万之上

在探索已知和未知的宇宙之间

我们不仅仅是在活着

或已经生活过

 

我为何在我的时代

会成为一个分崩离析的我的整体

我为何会因为你的一句问候

一个微笑

得到暂时的完善

 

六

 

 

我们相互寻找

陌生者也在其中

 

有些人忘记了寻找

忘记了自己藏在什么地方

 

七

 

大海，我为何要为你感动

你呢，你呢

是否也为我感动

你不皱眉

也不微笑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你无所谓我的存在

我们身心的融入

你不在乎我的想象

我的感情，你是黑礁石

带咸味儿的大梦

 

那么多水聚在一处

日夜不息的喧嚣

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是在地球上站立

还是不断地在卧倒

 

大海，你没有心

我也无法成为你的心脏

我思考虚无的意义

感到带咸味的时光

你使我感动，但你无需感动

 

八

 

 

我想走在时代里

人们无法描绘的路上

我想总是在别处

在一块被忽略的石头里

我想成为自己的雕塑

代表自己活着

活过，像众人一样

 

我相信想象和梦境

我不需要双脚走路

我可以腾云驾雾

我有三头六臂

我否定女人和爱情

渴望情欲的满足使我空洞

我否定现实和生活

渴望精神上的自由使我孤独

 

我对着空气侃侃而谈

面对上千个自己

我不需要阴影

喜欢在黑暗中冥想

我成为无处不在的自己

 

九

 

 

在海边上

在彼岸之岸

有不一样的浪

拍打着不一样的石头

 

那又怎样

大海不顾一切

我有限

不如一朵浪花

 

我在陆地上行走

思考，摈弃情欲

活成一片蔚蓝色

 

我翻开一块石头

瞧，一只小蟹

它具体，比我具体

它真实，比我还真

 

我有想象，有梦

我有欲求，有爱

海没有，它只是大

只是喧哗

 

那么多水在一起

我不是水

我只能感受海

感受我不是海洋

 

 十

 

我要告别我的酒肉朋友

成为一颗果实

成为一种风景

成为一块顽石

世界在我的外部

我在其中生活

 

我要告别

活得更加专注

我选择沉重，选择纯粹

我要深入孤独

为了陌生的朋友

也为我举杯

为我庆祝

我要走在你们的前面

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家伙

 

别给我电话，别理我

我会想起你们

我要成为上千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