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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一)

(2008-05-02 17:4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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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我们都知道李松喜欢跑步。从宿舍到单位三公里,他每天比我们早起二十分钟,跑步去上班。下班的时候,也是跑步回宿舍。我在公交车上经常看到跑步穿过街道上的车辆与人流的李松。那么多人在走路,仿佛只有他在跑。他的个子足足有一米九,奔跑时乍开两只又长又细的胳膊,腿抬得很高。在人群是很显眼,被他经过的一些好奇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回头望他。

尤其是在被汽车的尾气充满的大街上,我觉得跑步并不利于他的身体健康。我问李松,你为什么喜欢跑步呢?

李松点点头,好像是在说,嗯。

我们都知道李松不爱说话,甚至也很少笑。他很少看报纸和电视,对社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几乎从来不感兴趣。对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他也差不多都是一个态度。我们都觉得他挺特别,有时候我却又觉得他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自从和李松做了同事,我一直想成为他的朋友。我是那种喜欢说话,和谁都想成为朋友的人。我是喜欢李松的,虽说他不爱说话,行为特别。我总觉得李松是可爱的,他像另一个我。我希望能了解他,成为他的朋友。不过,我们都知道,李松是一个不爱交朋友的人。他孤独,但也有可能觉得自己那样就很好。

在我们租住的三室两厅的房子里一共住着六个同事,两个人一间房。本来我和李松分在一间,可他想独处,就把床搬到客厅里,用布帘把客厅隔了起来。跑步回来之后,冲完凉他就躲在布帘子后面。我关注李松,时常会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到李松躺在床上看书。他总是有看不完的书。

我是个矮个子,腿又弯又短,穿上高三厘米的鞋子也不过刚到一米六。我一直为自己的身高懊恼,羡慕甚至是嫉妒李松的身高。李松不仅个子高,皮肤也很白,白得简直有点儿过分。我有点儿黑,和李松走在一起的时候走的时候,细心的人会发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让这个世界变得有趣多了。他的身高和肤色与我的区别那么较大,在熟悉我们的同事看来,我们从性格上也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可我看着李松的时候却总觉得自己和他是同一类人。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样一种感觉。

李松写诗,我喜欢诗,但我写小说。我们在一家图书公司做编辑。李松做的是财经类图书,他不喜欢编辑财经类的图书,但是为了生活他又不得做。我还好,我做的是文学编辑,尽管我所编的青春与言情类小说拥有很多读者,但我并不认为那是真正的文学。

有一回我想看看李松的诗,下班后回到宿舍后我忍不住对李松说,我看到你写的诗了,有一些诗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嗳,你看过我的小说吗?我觉得我们喜欢文学的人,是那种相信虚无也有重量的人,你说呢?

李松望着我,照旧是点头,不过他朝我笑了一下。

 

我继续对李松说话。

我说,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虚构的人物。我经常感受到自己是自己的陌生人,我隔着对自己,对他人的不理解,甚至是去甘愿误解去认识这个世界——因为我知道自己对抗不了现实。我在我的小说中曾提到一切从远方开始这个概念,其实也就是指从想象中的现实和精神开始,从美好的自己开始来看这个世界,来对待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我的心中有一种祝愿,我觉得写作就是祝愿,就是爱着一切人。我认为真正的文学作品就是上帝,主张使人忏悔。现在的人真该热爱诗歌与小说,热爱一切美好的,对自己有益的艺术。我喜欢说话,也想通过我的小说对更多的人说。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不爱说话呢?有时候我觉得在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有识之士都有千百个理由选择孤独,独善其身。但是,我觉得有许多人都在扮演着单调重复的自己,习惯了过一种虚伪的生活,有着说不尽的假孤独。我想你可能并不是我所认为的那种人。也许你在心底总想着说——我爱你们。而你们是一切人。你要是这样认为是多么好。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些这样的人。我们有什么理由嘲弄上帝?如果别人打你的左脸,你把右脸也让他打张,我觉得这并非是一种牺牲自己的精神,我不主张一个人为另一个去牺牲自己。我认为这是一种人类在精神上回到自己的渴望,愿意使我们共存的人类社会更加美好的渴望——这种精神我认为是一种直得提倡的自我的精神。我这样说并不是让人不去抗拒暴力与不公正。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存在应有这样的一个认知,一个感性和理性并存的原生态的自我——而且这是基于所有的社会与现实的一个选择。如果这样,一切便从远方开始,一切便从自己开始。就如《动物世界》这个电视节目很好,可是却给许多人,包括孩子都在传达一种错误的信息——错误的?有许多人一定不会相信——物竟天泽,弱肉强食。的确,国家与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无处不反映了这种关系。不过我经常想,为什么说作家与诗人时常会是理想主义者呢?但是,为什么又说他们是错的呢?明明是大多数错了。我们的生存与发展的规则,并不只是能是以现实来衡定。在这个世界上,据我的了解,没有一个国家不是以现实来衡定这一规则的。但是绝不是所有的人都以此来衡定这一规则。你喜欢海子吗?有时候我觉得他,以及许多这样的诗人和作家都是我的朋友。我觉得自己有一个世界,这是真的。其实人人都有,可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呢?

李松说,我相信。

我希望李松能多说点,但是他没有。

 

 

我时常也会有不愿意说话的时候,但我内心的激情总使我想要说话。虽说我已经通过小说讲了很多话,但是比起虚构的小说,生活有另一个世界,我有时也不得不靠说一些话来填补在生活中,在精神层面的空空荡荡的感受。我觉得我需要的很多,可得到的总是很少。

我仍然想要和李松说话,想要听他多说几句。我甚至觉得,我是在想听听他对我,甚至是对我们的意见。我在想象中把他和我当成一个人了。他究竟对我能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呢,这重要吗?可以说,我的这个想法曲折幽微,不大容易理解。我经常理解不了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我拿自己没有办法。有时我反复阅读自己写过的文字,也时常有读懂了自己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的陌生已经接近熟悉,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爱着什么。

我不确定自己爱着什么,并为此而感到悲伤和忧郁。不过我在现实生活中早已学会了掩饰。有人甚至说我是虚伪的,尽管我不承认,但回头想一想,的确是这样。我只有在小说中才袒露真实的自己。我阅读自己的小说时时常觉得是在读别人的小说,而在读别人的小说时,却又会觉得就像自己写的。我愿意生活在阅读与虚构中,但在生活中,大部分时间我还要小心翼翼,做好我自己应该做的,像大多数人一样去生活。

在小说中,我的主人公都有一个理想国,他们与世无争,却总是能够心想事成。即便是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却从不会绝望。他们会得罪一些比他还要好的人,可又总是能得到对方的谅解。虽然虚构的世界也难有真正的公平,可每个被虚构的人都可以让世界和法则从自己开始。事实上我在生活中基本上是一个四处结交朋友,也懂得享乐的人。但我所写的人物都过着简单的生活,自甘孤独。我觉得那正是我自己,或者说本质上我过着一种想象的生活,而现实中的我与想象中的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和李松一样瘦,这算是我们的共同点。我想象过我和李松多年以后再见面,我变胖了,仿佛是因为自己一直渴望变胖而果然变胖了。但是李松依然是那么瘦——就像他代替一切追求精神的人保持了瘦弱的样子。而我这么想就已经达到让自己感动的目的。我还想象他一直渴望唱歌,因为唱不出来,或者在有人的地方不好意思唱,于是便选择了长跑。我在某个街角见着了正在跑步的他,给他打招呼。他停了下来,紧闭着嘴唇,用鼻孔喘着粗气,脸上冒着热气。他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仿佛在等待着我说出一堆漂亮话他再肯露齿一笑。在我的想象中那时他四十多岁,可看上去就像三十岁的样子。他依然孤单一人,虽说他一直想找一位可以和他相爱的人,享受诗人应该享受的爱情,但这会成为他永远的梦想。不过在想象中那时我已结婚,并且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图书公司,因为考虑到现实对人的压迫与要求,我放弃了对小说的写作。李松呢,他仍然在写诗,可仍旧寂寂无名。他甚至不愿意出名,觉得自己只要写下去就好。他的朋友仍然不多,他愿意保持着孤立不羁的形象,在心里和一切人对话……

我根据想象写了一篇以李松为原型的小说,大概有七八千字。不过那篇小说后来也被我认为是不成功的小说。因为从发表的层面来讲,那篇小说没有什么故事性,写得有点儿抽象,文学期刊的编辑都看不上。的确,文学编辑的看法也影响了我对自己的判断。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人,都一直在影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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