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和女生同桌吃饭的日子

    中国有句古话叫“民以食为天”，可见吃饭在我们生活当中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过去很多人一生忙碌也只是为了每日三餐。今天我们已经衣食无虞了，食物品种丰富多彩，烹调方法日益讲究，我却常常感到饭菜不香，食之无味。我曾和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不同的饭馆吃过各种不同的大餐，觥筹交错，烟雾缭绕，然而宴席散后我竟想不起吃了些什么。而在一个人独自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匆匆填饱肚子，顾不上品尝饭菜滋味。

    因此我很怀念上高中时吃“围桌”的那些日子。80年代末期的生活还不富裕，我们每桌8个人，一大盆米饭，分成8份，每人约4两，两盘小菜，难得见肉，不过一天一块多钱的菜金也不能有更多的奢望了。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4两米饭往往不够吃，需要去食堂窗口排队买“加餐”。 两盘小菜，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只够一个人吃，所以一会儿就盘儿见底了，吃得慢的同学只能吃“光饭”。

    开始是男女生分桌吃饭，米饭男生不够吃，女生吃不完，菜太少免不了常有“抢菜”事件发生。老师后来想出一招，重新编席，改为男女生同桌吃饭。这样的改革真是太英明了，少男少女都很顾及自己在异性面前的形象，昔日狼吞虎咽的男生一个个变得温文尔雅，女生则主动把分到的4两米饭拨一些给男生，尤其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反正我是再也没去买过“加餐”了。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过去一会儿就底儿朝天的两盘小菜总也吃不完，吃到最后竟然还有剩菜。吃饭的时间也大为延长，因为我们喜欢边吃边聊天。

    我感到纳闷的是，每学期重新编席我都和那位雷厉风行的女班长同席。因为我是班里有名的“油条”，班主任每次“整顿油条作风”我都难以幸免。我怀疑班长是专门监督我的，可是我吃饭很规矩啊，我从不“抢菜”。仔细想来班长对我还是很照顾的，常常把她的“剩饭”分给我吃，我也从来没有客气过，莫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知道每个班级的席次都是由各班班长编好再交给食堂事务长的，那就是班长以权谋私，想专门“照顾”我？毕业后我从别的同学那里得到了证实，可惜当年木讷的我对班长毫无感觉，白吃了她那么多“剩饭”。

    我习惯在下午课程结束后去操场打篮球，而又常因打球错过了晚餐。不过也不用担心，和我同席的女生小萍会偷偷地把我的那份饭菜从食堂带出来，送到我在教室里的座位上，我打完球直接去教室吃饭，绝对不会扑空。小萍这样做要冒一定的风险，被老师逮到了会挨批评的。同席的女生还有一个叫小洁，她哥哥是学校的老师，因此她可以用她哥哥的菜票在教工食堂打到一些油水较多的好菜。她每次打了好菜都不忘和我一起分享，我至今记得在教室里和她面对面吃饭的情景。时隔多年，想起当年女生们对我的种种关照，真的很温暖。

    那时候，虽然每顿都是8个人吃两盘小菜，但吃起来有滋有味，胃口也特别好。食堂偶尔改善一下伙食，就会让人回味无穷。当我今天即使面对满桌佳肴也食之无味时，就会想起《芋老人传》中那位当年的穷书生发达之后的感慨：“何向者祝渡老人之芋之香而甘也！”还是芋老人说得在理：“犹是芋也，而向之香而甘者，非调和之有异，时位之移人也”。虽然我并没有发达，但社会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时位之移人”，反而感觉不出饭菜的香甜了。此外吃饭的氛围也很重要，每餐和女生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就算难吃的饭菜也会因之而变得香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