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春的窗户,眼前不是这草绿了,就是那花开了,小意外里便含着许多小愉悦。
我的花草多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一旦来了就赖着不走,有些赖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一直在窗户前陪我,默默无言,却比能说会道的人还在诚实守信,天长地久。有些只是一年生草本,比如鸭跖草,年年枯去,岁岁新生,奋力将它的蓝色花儿一年一年开给我看,从不曾空过一年。这两年,野外都很难觅其踪迹,我的窗前却始终有它。
今春它又在盆中现身,似一丛新竹。
紫叶鸭跖草开了特别多的紫花。
友人野采的打碗碗花籽,赠我一小袋,于盆中播了几粒。生了新苗,分开两片子叶;这两天长出真叶。不久还会挽起丝蔓,爬向高处,开出花儿。
一只空盆,苔藓自生,渐渐铺满盆面,不必栽什么了,就将这一团苔绿搁到案上清供,幽情暗蕴,清凉无限。
今日的小愉悦,是银杏终于萌芽。
山上湖边的高大银杏,早已绿叶满枝,我这盆来自太湖之滨的小树却还是冬枯状态,不动声色。我以为它枯透了,没有生命了,有些难过。因为它是老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一块干结的土地上挖给我的,又千里迢迢带回来,得之不易。一晃在窗前绿了三年,有了感情,就这样莫名枯掉,哪能不心疼呢。转眼春暮,该绿的早就绿了,因此早已不抱希望。昨天还在盘算,要不要拔去枯树种点别的什么,或者移棵打碗碗花苗让它缘着树枝攀爬也好。不想今天开窗就看到枝头绽开新叶,心头一乐。小愉悦弥漫开来,至少让我整个上午都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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