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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的坡地上植了十来株樱,中年的样子,树的身量不小,但尚无老樱的沧桑之态。樱自然是越老越有味,苍老的枝干与嫩霞般的花儿形成动人的反差,美不可言。但老樱就那几棵,圈在一个校园里,花开时人头涌涌,乱哄哄的,实在不愿去凑热闹。如此就在这坡地上赏樱罢了。只要不辜负一年一度的樱花季,能够看看花儿便好。
沿着一条小道拾级而上,道旁一株孤樱迎客,孤绝之姿,倒让人想到一句成语:孤芳自赏。骨子里特别喜欢这个孤字,孤独,孤凄,孤寡,孤傲,在我看来都是好词儿,值得玩味。那樱盛开时如一片孤云,淡淡横在大片墨绿之中,既醒豁,又迷濛,一眼瞥去,人便有些缭乱,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今年的樱云比去年薄了好多。走到近前,看到一地落英,方知这是错过了盛花期,一树浓云被春风吹散,只余几缕云絮勉强挂在枝头,甚是落寞。
以为樱花还早,并不着急。谁知差点就辜负了。多少有些懊恼。
坡地上的樱花林子远远看去倒还称得上繁花似锦。缓缓步入林中,仰起脸,花儿满目,皆有倦色, 也是意兴阑珊的样子了。落樱如雪。蓝天丽日下的粉色晴雪略有一些惨淡意味,纷纷乱乱,洒在青草地上。风吹落,鸟儿摇落,无风自落,轻轻软软扑在脸上,柔到心里。鸟儿照旧享受花宴,在花间扑腾,啾啾乱嚷。拍到鸟儿啄花吞食,还拍到鸟儿将喙子探入花心子里吸食花蜜。心中暗道侥幸,幸亏今天来了。真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虽然去年赏樱像在昨天,可明年再来就真得等待整整一年,短暂与漫长,是我们的主观感觉。漫长是一种错觉,总归短暂。
没有别人,就我自己在林子里慢慢踱步,裹在一团粉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