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十岁的儿童是一杯水

一颗棒棒糖的甜滋味

一直渗透到杯底

剥下的糖衣被折成蝴蝶

翩飞在作业本的折缝里

十八岁的少年褪去青涩

如朝阳下啜吸露珠的野草

铺满了公园也铺满了野径

一张印着远方的船票

是那双看到书本背面的眼睛

张狂雕刻二十五岁的脸谱

工资单是成年人的通行证

谈恋爱时腰杆子挺直

娶妻和生子，奶粉和纸尿裤

测量出工资单的厚度

三十五岁的焦虑，描画

一幅有起有伏的心动曲线

叠映成娃儿的成绩册

满分是期待中的惊喜

不及格是不愿意触摸的意外

熬到了五十岁的年纪

体检卡是熟稔的报纸

该高的不高该低的不低

一行七扭八拐的墨迹

触目惊心：请随诊就医

颤巍巍地过了七十岁

时不时被老妈拧红耳朵

被老爸责骂一声混帐东西

是一个人一辈子

收获的最贵重的一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