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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乱花》(三十三)

(2008-07-06 18: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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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第四章

这一天夜晚,雷洛探长几乎没有捞到坐下歇息的机会。黄昏前,他本已应了老朋友克里斯的邀请,去参加公共租界工董局某华董的宴会。正当他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准备出门之际,一对外表俊美的男女前来造访。他们所持的信函,是天津法租界杜瓦里探长亲笔所书,信中大致介绍这二人是正直、可信的青年,有重要事项请雷洛能够给予协助。

雷洛看看这对犹如天造地设样般配的佳人,心中抱有好感,便请他们坐下详谈。那男子自称名叫孙羽军,来此地是打听有关他未婚妻受伤始末详情的。雷洛心中好奇,问他的未婚妻是谁?孙羽军说她叫杨秋云,就是美丽园公寓跳楼受伤的那位女士。

雷洛顿时大感兴趣,脱去了浆得笔挺的上衣,点起根雪茄来细细盘问他们的来历。孙羽军也不隐瞒,直陈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杨秋云,是身负一种重要的秘密使命,从日军占领的北平城内逃出来的。先是在天津租界隐居躲藏。不想日本人的情报机关通过袁文会的帮会势力找到了她的落脚点。无奈之下,只得又脱险乘船南下,先行栖身于本地法租界。本以为这下可以暂作喘息,离开日本人的视线。孰料仅仅半个月,便行藏暴露,酿成了这样一件血案。

而就在她出事前三天,孙羽军和自己的妹妹孙羽萍曾来看望过她,并按照她的意见先行去香港联系下一步的出走路线。不想,香港那边谈好了,这边杨秋云却出了事,此行的目的化为泡影。

雷洛沉吟良久,问他们杨秋云是不是有位古董商的表哥,名叫唐嘉鹏?

孙羽军惊诧不已,连声说:“绝无可能。杨秋云是东北人,自幼丧母,父亲是前东北政府的高级参议。‘九·一八事变’之后,全家从沈阳迁徙转入北平。不久,她父亲因为忧于国事而病故。她在北平举目无亲,自己是与她家有通家之谊,所以经常过来照料她。他们俩战前就已订婚,本来准备今年结婚。可是‘七·七事变’枪声一起,婚事就此搁下了。”

雷洛点头,暗忖这位贸然出现的唐先生倒是可疑了。不知道克里斯是否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待会儿去参加宴会,可以侧面向他当面探询探询。

送走了这对男女后,看看时间已经不早,雷洛正欲出门赴宴。不料,桌上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急忙折返来接,幸亏自己没走。原来,新亚影院那边来了紧急电话报案,六名男子在影院里被人刺杀,横尸于座位上,引起了市民极大的恐慌,赶忙请巡捕房过来解决。

雷洛当即换上衣服,带着值班的巡捕们登车,拉响了警笛,一路直奔案发现场。此刻,新亚影院里,已经清场。影院老板好说歹说,才将围观的观众们劝到了外面去,将几个出口锁死,静候巡捕房来人解决。

影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都在探听、议论、评论着方才这起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大案。雷洛一行到达下车后,见了这等阵势不免心惊,知道这将会是明天报纸的头条,将会弄得租界内外、全城皆知了。影院老板满头大汗,率手下守在检票口。见他们到了,急忙迎接,吩咐伙计开道进入空荡荡的影院内。

雷洛站在入口处台阶上,极目远眺。这些具尸体保持着死时的姿态,均匀地分布在影院里。前排两名,中间三名,后排一名。走近去逐一检查,这些人的死因相同,都是被一把式样独特的锋利匕首自后脊插入,正中心房,刹那间置人于死地。这表明,杀人凶手不是一个人,至少有六个,而且杀人经验丰富,选择的角度、部位,刺入的手法娴熟至极。

看着这狭长窄柄的匕首,雷洛心中不约忆起,顾家弄28号房东夫妇的被杀现场,死尸上遗留的凶器和这个如出一辙。难道,这是同一伙人所为?这几个受害者被拍完照后,抬出了影院,趁着尸首还没有僵硬,迅速放平,用被单蒙头盖上。不一刻,负责验身的巡捕惊叫了一声,从死者身上摸出了手枪来。急忙去查其他尸体,同样如此。

雷洛大惊失色,看着这六把泛着瓦蓝光泽的德式驳壳枪,不禁跺足道:“糟糕!糟糕至极!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杀案,明明是有组织的大规模秘密行动。这些死者是什么人?他们带着枪进影院来,怕不是仅仅为看电影吧?弄不好,是欲置人反被人所趁,落得个伏尸影院的下场。”

查勘下场完毕后,铁罐车载着六具尸体呼啸而去。雷洛却没有随车子走,他站在影院的路口,踌躇了一气后,往距离不甚远的顾家弄走去。

夜幕低垂下的顾家弄,灯火幽暗、曲径幽深。大多数住户鉴于28号宅子凶案的教训,早早地都关了门,对于外面的动静不理不睬,只求个安稳。冬天里,这儿晚上过了7点多,就成了杳无人迹的荒僻之所,只有墙头檐角的猫儿,懒洋洋昂首阔步地穿越障碍,发出声声悠闲的叫声。

走在这样的一条弄堂里,无疑会令行者倍生戒备之心。雷洛为了防备意外,拔出手枪来笼在袖子里,依着一边的围墙悄然潜行。眼看到了28号那幢鹤立鸡群样凸显于外的小楼,他收住脚步,脑海中迅速计划了一番。为防万一,决定不能贸然喊门,而是过其门而不顾,在后面第三家的旧式大门门洞里收住脚步,坐在石鼓上,点起根烟来,暗暗抽吸并观察目标处的动静。

大约10分钟后,28号院门吱呀一声开启了条缝隙,探出颗脑袋来左顾右盼,然后又关合起来,隐约听到门内有人说:“那人走远了,估计是路过的。”

雷洛探长掐灭了烟头,心中暗暗庆幸没轻举妄动。否则,一进门就会踏入这个凶险的陷阱里去了。他屏息静心,执意要在这里等候下去,估计能看到一出好戏。

果然,半个小时后,弄堂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凝神辨听,来者不止一人。等他们走得近了,进入视线,雷洛不禁暗笑,原来正是他此行所要寻找的人:顾亦农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这两人气喘吁吁,一瘸一拐地来到自家门前,稍加审视后,便掏钥匙开门进去。雷洛存着心思想看究竟,贴着墙根慢慢挪移到那扇院门的前面,侧耳聆听里面的情形。

且说顾亦农和吕媛进了院子,仰头望望这幢夜色里怪模怪样的洋楼,携着手儿走到底楼,推门而入。楼内漆黑一片,不辨东西。顾亦农凭着记忆摸到开关处,揿亮了头顶上那盏吊灯。灯光乍亮,顾亦农刚想邀请吕媛上楼去坐,但眼角余光处似乎有黑影在闪动。

他情知不妙,急斜身偏让。霎时间,左肩上重重挨了一击,彻骨疼痛。但他付出了这样的牺牲,以右肩硬接,左腿一起当胸踹中偷袭者。纵使是冬衣丰厚,但也隐约听得到一声骨骼断裂的响声,以及一声凄厉的惨嗥声。这嗥叫声划破了宁谧的夜色,给平静了没几天的地带倍添恐怖。

顾亦农反击得手,就势拎起身边的硬木花盆架子,以棍法的套路抡动翻飞,如花朵般绽放,一下子将身边两三米范围收守。他瞅个空子去观察。眼下,有四个穿府绸棉袄的汉子,头上的发式都左开右分,各持棍棒相候。地下受伤之人已经昏死过去,想来是不堪剧痛。顾亦农这下子心底有数,横着木架护住前方,让吕媛先行撤离。两个人互相扶持着缓步退出楼下客厅,退出院子移步到了弄堂之内。

那几个暗袭者紧紧相随,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距离。双方相持、互有忌惮的僵局未解之际,突然隔壁人家院门后转出一人来,提起手中的枪来,对准那四条汉子扣动扳机。枪声响处,但见一人翻身仆地,另外三人发一声喊,丢下棍棒没命地沿着石板小道飞奔而去。

顾亦农回头望去,意外地看见雷洛探长现身,手中枪口似乎袅袅硝烟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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