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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悬疑《木面》(五十三)

(2007-03-08 18:11:08)
 

 

当苏幕遮一行在夜色中回到客栈时,有一封信正等待着他。这封信浅蓝色笺纸,四周印着精美的蔓陀罗花枝,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纸笺的正中,是一行娟秀流畅的书体,写着:午后相访不遇,明日午后溢香楼见。下面落款一个‘绵’字。苏幕遮手捏着这封信笺一脸的尴尬,苦笑道:“明日午后,谁陪我一行”?众人凑过来看看,俱都笑而不语。只有林巧儿望着金二先生,说:“二先生,令嫂有信相约,何不一起去瞅瞅”?金二先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两日来京的外地官员不少,其中有几位颇有交情的,从今天起直至寿典之日,肯定是歇不下来了”。

林巧儿侧目睨了苏幕遮一眼,道:“那女人甚是阴险,明天柳先生陪着你去”。柳如风摇头道:“这个女人明摆着是敌非友,所以,苏兄定然心中有数,咱们不用替他操心”。苏幕遮丢下信笺,思忖道:“这女人登封道上也曾和我有过一战,前日夜里又手刃了魔教四护法,着实让人摸不清底细,明日还真要好好会她,看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林巧儿巧笑道:“古有美人计,我看你大可施展美男计,也许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

溢香楼在京城中是一个有名的去处,乃是京中四大妓院之首。每到华灯初上时,门外车水马龙来客纷拥,一派繁华景象。可是午后,正是妓女们安歇睡觉时,宁谧非常。苏幕遮单人独骑,在和煦的阳光下慢慢来到此地。大门外,雄赳赳站着两个头戴毡帽的黑衣汉子,腰下佩剑,冷冰冰看着过往行人,一瞧便不似妓院中人。苏幕遮懒洋洋下马,右手一掷,马缰微带着风声划了个弧形飞向守门之人。大门右侧的一人双手一合捉住绳梢,被一股大力带出两步,心中一惊,知道所候之人来了,忙躬身施礼道:“苏先生,主人在楼上等候,请进”。苏幕遮抬眼望望门内这座雕饰繁密的木楼,心底不由暗暗好笑。谁能相信,昔年名震江湖的向氏家族的门中闺秀,竟会在这名满京师的烟花之地约人相见。

向绵绵独坐在楼上,服饰却与以前迥然不同,一身素淡的衣裙毫无修饰,显示出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洁净、简练。苏幕遮登楼一见,顿觉意外,笑道:“幸亏那柳如风未曾随我来,若见了你岂不疑心我以前的话是吹牛”。向绵绵看着他,问:“你对他吹了什么牛”?苏幕遮道:“我说你宫装霞披宛若隔世之人,正和他峨冠大袖的古服有一番印证”。向绵绵摇摇头,说:“咱们今日不谈他人,只叙旧缘,如何”?苏幕遮苦笑道:“登封道上,苏某险些命丧木面人之手,你明明知情却不加一言阻拦,情谊果然深厚啊”!向绵绵脸上一红,道:“那日在洛阳金家,我不惜自贱身份,自荐于床头,你却如飞般逃去了,如此折损一个女人的自尊,难道不该有所惩罚吗”?苏幕遮道:“金大先生尸骨未寒,他的寡妻竟然对他人投怀送抱,如此不堪之事,不提也罢”!

向绵绵涨红了脸正欲辩解,但一转念,旋而面露微笑说:“这些无聊之事,争也无益,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正事吧”。苏幕遮佯作不解问:“什么眼前正事”?向绵绵含笑道:“有人托我给你传话,这两天北地苦寒、风沙频连,江南一带却是柳丝萌芽、春风习习,不若与你的朋友们南归如何”?苏幕遮皱起眉头,道:“这托话给我之人,想必是向家某位举足轻重大人物吧,阻杀苏某不成,竟让你来递话了”。向绵绵脸色微变,有点儿不自然地笑说:“你们若南归,日后保证绝不相扰,包括洛阳金家在内,都将保持原状”。苏幕遮双眉一展,大声问道:“若是不能从命呢”?向绵绵呆呆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轻轻启唇说:“你们若不走,结果将会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黄昏时分,苏幕遮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回转客栈。众人候在房中,见他无精打采,忙问究竟。苏幕遮笑道:“有人托她捎话来,让咱们退出京城,不再过问这档子事”。韩重山手抚胸口,怒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屁,武当之仇、再加上我身上这内伤,岂能让他”!尹飞扬亦有同感,唱和着骂声一片。柳如风和金二先生望着苏幕遮,看他是什么意思、苏幕遮抬手揉揉太阳穴,说:“京城内形势复杂,一言难尽,咱们还是依着先前的策略,以静制动,只看不做,将一切可能都盘划一遍,我瞧这件事情待到太后寿典那天,便会有分晓了”。

夜幕降临之后,韩、尹二人在客栈中养伤,林巧儿留下来照顾他们。苏、柳二人离开了住地,在北京城内转悠了一阵子,毫无收获。柳如风挠挠头皮,说:“向家人手不在少数,胁从之人更是众多,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苏幕遮也觉头疼,想了想说:“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也不是个事,干脆咱们来个笨方法,守株待兔得了”。“什么办法”?柳如风不解地问。苏幕遮狡黠地一笑,眨眨眼睛说:“烟花风月之所,咱们也是可以去逛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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