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差引出的笑话

——埋伏在案件高发地段（八）

阿里木的表现，特别是在破案方面的才能，终于被领导发现，在特大盗窃案破获不久，就通知他去刑警队报到。

虽然都是警察，但刑警似乎才是正宗。所以我为阿里木高兴。

让我更高兴的是，阿里木和茹仙古丽终于从“地下”走到了“地上”，不用我在中间当通信员。

我也没有时间当他们的通信员了。一来，高娃指导员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托她的汉族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位女朋友，小章，相处后，双方觉得还值得继续交往。二来呢，我觉得老这么晃悠不好，想自学，试试考研。三来，总归不在一个单位，没有那个条件了。

我和小章的约会倒不像阿里木那么浪漫。高导牵线以后，我们见了几面，彼此都有好感，小章就告诉了她的父母。也许未来的丈母娘担心我在未成为女婿之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就早早接见了我，进行了面试。估计面试通过了，就热情地邀我去家中吃饭。刚开始，我很不好意思，有时去，有时不去。后来小章告诉我，如果不去，提前打电话，否则做多了饭又剩下。想想，也有道理，所以也就心安理得。当然，我们的效率也是惊人地高。

这天，我和小章约好，下班后在外面吃饭。

这是一家环境优雅的清真小店，座位隔成火车式，如果想更隐秘一些，还可以拉上帘子。所以很受恋人的欢迎。

我们点了一份小盘的羊杂碎，里面主要是米肠子和面肺子，点了一份凉皮子，热菜是半只大盘鸡。至于主食，最后在大盘鸡里加一份宽拉面即可。

在等待饭菜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卫生间，碰巧遇见阿里木。

我问：“你也在这里吃饭？”

他看看便池，笑着说：“我在外面吃，那你在这里慢慢吃？”

我恍然大悟，也笑了。

我从卫生间出来，阿里木在门口等着，说他和茹仙古丽两人和我们正好凑成一桌。

我们为两位女士作了介绍，大家互致问候，气氛很融洽。其实城市很小，说起来，小章和茹仙古丽总有共同认识的朋友，甚至什么“哦，他是你的亲戚？”之类的，所以彼此很快就熟悉了。

要了一瓶伊力大曲（那时候还喝不起特曲）。边喝边聊。因问阿里木在刑警队怎么样。阿里木说，还算适应吧。

我问：“刑警队不像派出所，出差很多吧？”

“那当然。”阿里木说。“说一个我自己的笑话。第一次出差到乌鲁木齐，在一家正规的宾馆，住的是标间。我又没住过，啥也搞不明白。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小朱，就是我们刑警队的那个瘦高个的。”我说我知道。

他接着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的拖鞋。我不好意思问，想着在家里拖鞋都放在门边，就到门口找，结果没找到。”

茹仙古丽捂着嘴偷偷地笑，小章也饶有兴致地等着他继续说。

“后来，我和乌鲁木齐的同学联系上，就和小朱一起出去喝了一顿。我才发现，小朱能喝得很，像个儿子娃娃。”

我打断他：“你不是说笑话吗？就这些？”

“别急。喝完酒回到房间，我一头倒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要上厕所，起来后找不到电灯开关，好在厕所里的灯没关，透出一点光。就着这点光，找到小朱的拖鞋穿上。等大便完，又找不到冲水的按钮，我急坏了，这里扳扳，那里按按，没有用。干脆就把盖子盖上了。”

茹仙古丽用维语说了句什么，阿里木说：“用汉语说唦。她说吃饭呢，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茹仙古丽嗔笑道：“傻郎！”

我已经觉得很有趣了，边笑边催促：“后来呢？”

“半夜，小朱口渴了，起来找水。先是找不到拖鞋了，就又拿出另一双。然后闻着房间里有味儿，就找，才发现是我没有冲厕所。气得他把我摇醒，大骂我一顿。”还没说完，阿里木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小章本来矜持地小口啜着茶，听到这里，一口把茶喷了出来，赶忙用手掩住。茹仙古丽伏在阿里木肩上，边用手捶打边不住地呼叫“外江外江！”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阿里木憨憨地笑着，故作正经地说：“注意形象，这是公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