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年

                                             坐在阳台听雨

题记：

    这是零五年底的事，也就是零六年的春节！一行几人在山上小庙里过年。下山后发在博客里的，现在合并博客，觉得年味犹在，于是迁了过来……

 

    今天便是大年！

    一大早起床，山上居然没有一丝雾，以前总是云来雾去的。光线极清朗，远处的山，远处山上的树，甚至远处山上树的枝都历历在目，能一根一根数出来，这使所有的人心底豁然朗朗，仿佛阴隐的夜空突现明月一样，驱尽了暗云……小庙所有的人似乎全吃了什么大补似的，一个个精神鼓荡的，似欲冲出来过年！

    平时睡懒觉的，这种天气，估计是睡不好的，我早早起来，与教授站在玉皇楼上，一声高一声地吼起来，吼的内容五花八门——什么萝卜鸡蛋——玉清宫的稀饭——青城山的腊肉——乌苏里的船——哎呀哎呀，我们在山上过大年……甚至还唱起了“我爱北京天安门  天安门上吃年饭”。教授的千金，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小丫丫儿，欢天喜地在叫着笑着，像只跳出窗子的小兔子，在玉皇楼上乱窜……

 

    在小庙出家人的左呼右唤下，我们连吼带叫地去用了早餐。早餐简朴平实，豆沫与白米煮的稀饭——相当地香，鸡蛋，手工做的馒头，山泉水泡的咸菜炒来吃，这使胃口大开，真想多长一个胃！

    早餐后，稍息，便开始打拳。平素打拳，一个个平心静气的，一根针掉地下能听“当”地一声，最多在发劲时丹田里闷哼一声，抖将一下，今日里一个比一个叫得欢，嗷嗷地叫，回音也一声高一声，一波高一波，一浪盖一浪，把玉皇楼震得簌簌直落烟尘，心情也越发开朗起来——不到午时，一个个嗓子全哑了。

    午时，给远方的父母问安，一个劲地说好话，拍老头子的马屁，老人家乐颠颠的，居然忘了他的儿子是光棍以至忘了对儿子例行政治教育，乐得俺放下电话一个劲地哈哈哈哈——好一个快乐的大年哪

   

    午时三刻，可以用餐了！真没想到，今年山上小庙里居然有如此灿烂的阳光，照得每个人心里暖融融的，太阳啊，这个圆圆的魔术家，你是多么慷慨地普照大地……我们欢天喜地地把桌子抬到小庙的院子里，就着暖暖的阳光，团团围坐——菜品青的青，红的红，花的花，满满相间地，摆了一大桌子，随便一道菜就是人间极品美味，比如青椒炒豆腐干，青椒是小庙在山里自栽的，吃不完，就采来风干了，青色依旧，豆腐干是小庙自做的豆腐，晒干了的，两个合在一起炒食，居然冒出一股山间空气特有的清香，上桌子不久，便被多少双筷子抢光了。教授的夫人，还记得称赞两声，其他的人，顾不得许多，只知道见缝插筷，恨不得多生几只手、多长几张口来，直欲把筷子都吞下去慢慢地消化。你看教授那厮，脖子伸着，右手持箸在桌子上穿梭，左手悬在空中，爪子一开一合的，恨不得直接下手了——这帮家伙，平日里一个个师父长师父短的，一个个斯文得不得了，现在，居然——害得我这个所谓的师父也不得不斯文扫地，跟他们抢食，真是没面子。——教授终于在呼吸的当口，说了一句话——如果有八个胃多好啊！听的人，一个劲的唔唔地点点头算是认同，便埋头抢食去了……

    人是不是可以有八个胃呢？若真有八个胃，会不会变成另一种动物呢？还会是人吗？还有这么丰富的思想与感情了吗？即便还是人，也只是饭桶了吧？——几个念头才过，一盘菜早没了影儿……

 

                                     2006年关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