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教师教育一体化促进教师队伍专业化

——教师队伍结构对中小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

从解释率角度考察学校因素和教师因素对学生学业成绩校际差异解释率^[1]的影响程度^[2]（见表1），结果显示：不同年级比较，学校因素和教师因素对学生学业成绩校际差异解释率的影响程度，八年级均大于三年级；但学校因素和教师因素两者比较，教师因素对三年级学生学业成绩校际差异解释率的影响程度较大，而八年级则相反。这一定程度表明，学生学业成绩的校际差异，初中比小学更容易受学校因素和教师因素的影响，但对小学的影响程度教师因素大于学校因素，而初中则相反。

本报告进一步依次分析队伍结构、工作负担、对职业的认同、教学行为4个教师因素对教师解释率的影响程度^[3]（见表1），结果显示，教师队伍结构对教师解释率的影响最大，其中八年级语文、科学学科的队伍结构解释率达40%。这一定程度上表明，教师队伍结构差异对学生学业成绩校际差异的影响，初中语文、科学大于其他学科。初中科学教师在队伍结构上差异较大，可能主要与我省科学实施综合理科教学而师资多为分科培养等因素有关；而初中语文教师队伍结构差异对学生学业成绩校际差异的影响较大，则可能与初中生身心发展特点、语文学科呈螺旋式课程编排方式以及初中语文对教师学科积累和人文素养提出了更高要求等因素有关。

表1  学业成绩校际差异的解释率、学校解释率、教师解释率及相关因素解释率

一、教师现状

本报告所分析的教师队伍结构包括学历结构、学科结构（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来源结构（职前教育是否属于师范教育）、职称结构、教龄结构和性别结构。以下结合相关统计结果，深入分析考察这6种不同教师队伍结构因素对学生学业成绩的影响。

（一）教师本科学历比例与学生学业成绩呈显著正相关。

我市现有小学专任教师3.2万人，初中专任教师2.2万人，小学和初中专任教师的学历合格率[4]均达到99%（见表2表3），但本科及其以上学历的专任教师比例小学远低于初中，而且各参测区域存在较大差异。其中，市直小学和初中均为最高；小学阶段瑞安低于全市平均水平，初中阶段乐清相对较低。

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本科学历教师比例与三年级和八年级学生的学业成绩均呈显著正相关。从教师问卷有关本科及以上学历的调查问卷结果看[5]，无论是三年级还是八年级，市直本科学历教师比例均相对较高；三年级瓯海本科学历教师比例相对较低，八年级乐清本科学历教师比例相对较低（见表4）。这一定程度上表明，随着教育普及水平的提高和三级师范向二级师范的过渡，我国原有的适应教育普及时期的小学和初中教师合格学历起点标准已明显偏低。

表2  温州市2010年小学专任教师情况

表3  温州市2010年初中专任教师情况

表4  教师问卷有关本科及以上学历的调查结果

（二）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的比例与学生学业成绩呈显著正相关。

全市及各参测区域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存在一定差异，无论是三年级还是八年级，市直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比例相对较高，而瓯海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比例相对较低（见表5）。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的比例与三年级、八年级学生的学业成绩均呈显著正相关。

表5  教师问卷有关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的调查结果

以上有关教师本科学历、教师专业背景与所教专业一致性的调查结果一定程度上表明，教师是一种必须具备学科专业知识和教育专业知识的职业。这种“双专业”性职业要求教师既要知道“教什么”，掌握所教学科及其相关内容，又要知道“怎么教”，掌握教育教学的方法，两者缺一不可。

我国有关科学教师队伍结构的调查研究表明，专业对口教师与所教非学教师在有关新课程理念及其运用范围、教学资源的获取和教学工作的困难等多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主要表现在专业对口教师对新课程理念理解更到位，更明确相关理论及方法的使用范围，对教学资源的获取更容易，在教学工作中的困难相对较少。^[8]进一步可以看出教师专业对口的重要性，其学科知识和教育知识之间的相互影响。

不管是“教什么”还是“怎么教”，教师都需要对学科专业知识和教育专业知识有一个系统结构的全局把握，才能在“教什么”上精通学科知识体系，深刻理解学科历史、前沿知识、发展趋势，在“怎么教”上感悟教育本质，认识掌握学生身心成长规律和教育教学规律。在此基础上，将学科知识和教育知识两者有效整合，以恰当的方式呈现和传授。杜威说过：“科学家的学科知识与教师的学科知识是不一样的，教师必须把学科知识‘心理学化’，以便学生能理解。[9]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教师专业化的精髓不在于其横跨两个学科，而在于将两个学科有机的融合。而在现实中，学科性和师范性往往只得到片面发展，有失偏颇，甚至有人认为，只要掌握学科知识就可以做教师，是否具备教育学科知识则无关紧要，从而使师范教育成为学科教育的附庸。

196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国际劳工组织提出《关于教师地位的建议》，首次以官方文件形式对教师专业化作出了明确说明，提出“应把教育工作视为专门的职业，这种职业要求教师经过严格地、持续地学习，获得并保持专门的知识和特别的技术。”今天，教师作为专业化职业，不仅不断得到实证研究的印证，而且已成为国际教育界的共识。

（三）职前师范教育的教师比例与三年级语文、数学和八年级科学学业成绩无显著关系，但与八年级语文、数学和英语成绩则有显著正相关。

全市及各参测区域教师职前接受师范教育情况存在一定差异，三年级市直教师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比例相对较高，龙湾相对较低；八年级市直教师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比例相对较高，瑞安相对较低（见表6）。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教师比例与三年级学生语文、数学和八年级学生科学学业成绩无显著关系，但与八年级学生语文、数学和英语成绩则有显著正相关。

小学语文、数学教师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比例与三年级学生语文、数学学业成绩无显著关系，可能与职前师范教育中有关师范技能的训练相对缺失有关。小学语文、数学教学内容本身较为浅显，但鉴于小学生身心发展特点和学习特点，教师的师范技能显得尤为重要。而从2000年起，我市5所中等师范学校普通师范专业全部停止招生，除乐清师范学校改办为现在的温州市教师教育院之外，其他4所中等师范学校2002年前均已并入现在的温州大学。在我市三级师范向二级师范的过渡中，中师原先注重师范技能培养的实习教学环节，可能在资源重组调整中有所削弱。

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教师比例与八年级学生科学学业成绩无显著关系，则主要与我市科学实施综合理科教学而师资多为分科培养等因素直接有关。1993年开始，我市在省内率先推进综合理科课程改革试验。从学科专业知识看，综合理科需要兼通物理、化学、生物、自然地理等学科的“全科型”教师，而目前我省高师较为单一的分科设置专业模式，培养的是适应分科教学的教师，已难以适应当前综合理科课程教学的需要。另外，新一轮的课程改革对教师本身的科学素养也提出了新的要求。科学课程更关注对现象背后的原因探索与解释，而不再仅仅是事实性和验证性知识的呈现与传授。

有学者提出教师的知识结构可以分为四个方面：本体性知识（主要指学科知识）、条件性知识（主要指教育学和心理学）、实践性知识和文化知识。[10]教学实习作为教师的职业准备中最有力的介入，是教师充实和发展个人知识结构特别是实践性知识的重要阶段，需要引起足够重视。而目前我国师范专业的教学实习存在多方面弊端，主要表现为：①缺乏明确的教学实习目标。实习时间过短，实习方式单一，往往只有讲授课时和组织学生活动次数的要求，但缺乏相应知识和技能的明确要求。②缺乏完善的教学实习评价机制。无论是对实习的管理工作，还是对实习生的表现与能力，均缺乏较为科学的评价，从而造成师范院校的管理者未能及时发现实习工作的问题，实习生也未能及时准确发现个人不足。③缺乏针对性的教学实习指导。虽然形式上有指导师，但指导师的安排随意，缺乏就实习生的个性特点和差异进行有针对性的指导和明确的建议。

表6  教师问卷有关职前接受师范教育的调查结果

（4）教师高级职称的比例与学生学业成绩呈显著正相关；

全市及各参测区域教师高级职称比例存在一定差异，小学阶段市直和瑞安高级职称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瓯海、龙湾和鹿城相对较低；初中阶段市直高级职称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瓯海、龙湾和乐清相对较低（见表7和表8）。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高级职称的教师比例与三年级、八年级学生的学业成绩均呈显著的正相关。这一定程度上表明，有着高级职称的教师，确实对促进学生学业成绩提高做出了贡献。教师职称不仅是教师专业发展的某种标志，也是教师专业素养的综合体现。

表7  教师问卷有关高级职称的调查结果

表8  温州市2010年专任教师高级职称情况

（5）教龄16年以上教师的比例与八年级各学科学业成绩有显著的正相关，但与三年级语文、数学学业成绩缺乏显著相关。

全市及各参测区域教师教龄结构存在一定差异，三年级瓯海16年以上教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市直相对较低；市直5年以下教龄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乐清、鹿城相对较低（见表9）。八年级瑞安16年以上教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瓯海相对较低；瓯海5年以下教龄的教师比例相对较高，乐清、市直、龙湾相对较低（见表10）。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教龄16年以上教师的比例与八年级各学科学业成绩有显著的正相关，但与三年级语文、数学学业成绩缺乏显著相关。

这一定程度表明，教龄不仅仅对应教师的生理年龄，也表征着其教学方法、教学经验和交流方式。教龄小的教师，往往表现为年轻活力，更能理解学生，与学生有共同话语。对于小学阶段，孩子情感不太稳定，所学课程内容浅显，更关注对教师的情感依赖与交流，更倾向与年轻而有活力的教师交流互动；教龄大的教师，往往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完善的教学方法，初中生随着所学内容学科知识系统性的加强，开始对教师的教学经验和学科教学方法提出更高的要求。有关研究表明，不同教龄阶段的教师在自身学习方式，教学方式，专业成长方式等多方面存在差异。这就对区域或是学校的教师年龄结构提出了要求，需要“老中青”三代教师不同的分工合作，相互交流，相互补充来确保和维持其持续发展和正常运作。

表9  小学教师问卷有关教龄的调查结果

表10  初中教师问卷有关教龄的调查结果

（6）女教师比例与各年段各学科学业成绩均呈显著性正相关。

全市及各参测区域教师性别结构存在一定差异，三年级鹿城、市直女教师比例相对较高，瓯海相对较低；八年级市直女教师比例相对较高，瓯海、乐清相对较低（见表11）。基于教育部抽样测试数据多水平分析有关检验系数显示，女教师比例与三年级、八年级学生各学科学业成绩均有显著的正相关。

这一定程度上表明，女教师在教学中充满母性关爱以及细心、耐心等品质对学生学习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性别作为教师的个体特征，需要我们辩证地看待，虽然这些品质是教育交往所不可或缺的职业素养，但目前学校“女性化环境”可能也是造就当前学生学业成绩“阴盛阳衰”现状的原因之一。有学者提出现有女性教师比例过高尤其是小学阶段，而由于女性特有的性别特征、行为方式和角色期望，客观上造成学校教育的女性化环境。而这样的环境在初等教育的教育目标、教育方法和教育评价等各个方面更有利于女生的发展。有关“女性化环境”现象在国际社会上也引起广泛关注，据美国2007年全美教育学会统计，在全国300万教师中，男性仅占25%，这一问题在小学更为严重，仅占9%。有学者提出，目前教育领域“男管理，女教学”的现象使课堂中缺少男教师的声音，对孩子而言是一种损失；同样管理层上鲜有女性的声音，也是一种不公平。[11]有关参测学校校长性别比例的调查结果，同样也可以看出我市“男管理，女教学”的现象，初中则更为明显（见表12）。

表11  教师问卷有关女教师比例的调查结果

表12  校长问卷有关男校长比例的调查结果

二、政策建议

教师队伍结构作为影响中小学生学业成绩的重要因素，也是教师教育改革的重要突破口。为此，我们的总体建议是，完善教师教育课程，建立开放的教师教育体系，以教师教育一体化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将教师教育改革的重点，从追求教师职业地位和专业权利转向优化教师队伍结构和促进教师专业发展，这是世界教师教育改革的趋势，也是我市教师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方向。

其具体建议有三：

一是政府及相关部门应将小学和初中教师的合格学历起点标准及时调整为本科学历，进一步强化中小学教师准入制度，规范完善教师职称认定，并以县域为单位制定包括学历结构、学科结构（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一致性）、来源结构（职前教育是否属于师范教育）、职称结构、教龄结构和性别结构在内的教师队伍建设规划，逐步优化教师队伍结构，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教育优质均衡发展。

二是高师院校、各级教育培训机构应加强统筹深化合作，重建适应当前中小学课程改革综合化和多样化的教师教育课程专业，加强职前教学实习、入门技能研训和职后校本研修等实践环节，兼顾学科专业学习和教师职业训练，建立起包括职前、入门、职后三个阶段一体化的教师教育体系，以提高教师专业化水平，进而保障教师职业地位，维护教师专业权利。当前，特别要加强对小学语文、数学师范生教学实习环节的计划管理。同时要进一步研究并加强对初中科学教师的职前综合理科教学法教学和职后校本研修工作，帮助承担合科教学的科学教师，实现对物理、化学、生物、自然地理等自然科学理论知识、科学方法和实验技能的整合。

三是学校在安排调配师资时要尽量确保教师所学专业与所教专业的一致性，要善于发现并借助高级职称教师或富于教学经验老教师在学科专业和教育专业领域的示范辐射能力，形成合理的职称、教龄梯度结构。健全校本化的教师评价制度和校本研修制度，形成针对不同层次教师的评价指标体系，从而加强对新教师入职适应性的指导，促进中青年教师职后可持续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