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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鱼之花

(2008-03-27 15:42:12)
标签:

海味

墨鱼

乌贼

人文

饮食

随笔

散文

杂谈

分类: 〓人文美食〓
 

    我不知道墨鱼为什么又叫乌贼,只知道我们那里都这样叫的。

    六月来临,乌贼铺天盖地涌向东海渔场,它们让我想起随季节迁移的候鸟。“乌贼在水里结队飞翔”,这是我曾经写过的一句诗。在海洋深邃的背景里,那些随波而逝的存在就像梦的碎片。

    我居住过的村子西边,有三户专门撩乌贼的贺姓人家。每到汛期,他们就带上网具、大号木桶以及数麻袋糙米和粗盐。他们解开缆绳,双脚稳稳地站在船帮上,升起用猪血泡过的赭帆,御风而去。秋风乍起的时候,他们又回到村里,怀里揣着足够一年花销的钞票,还有卖剩下来的乌贼鲞以及海蜒和淡菜干。在我儿时,我对这种生活方式羡慕得要命,这种间歇性的漂泊劳作和适时休闲,构成了我对人生美丽的看法。而寒冬时,在灰缸的火堆里煨烘乌贼弥漫的浓香,则成为我最温暖的记忆。我的二姐在上世纪80年代初,嫁给撩乌贼的贺家,乌贼散发的香气因此也直接影响到我家的庭院。只是数年后,成群“飞翔”的乌贼,突然在海岸的视线里消失了。在整个东海渔区,同时消失的还有我们曾以为捕之不竭、捞之不尽的黄鱼和带鱼。我那从小在乌贼堆里长大的姐夫和他的家族只得从渔猎的生活中退出来,让我在有关乌贼的诗里,独对它们曾经犀利发光而今迷惘黯然的眼神。

    查舟山渔业史,上世纪80年代之前,乌贼的年捕捞量约有数十万担。其最著名的产区,在东极列岛。那也是一个流传着海盗故事和沉船宝藏的神秘海区,是与我姐夫家庭那样以撩乌贼为主要谋生手段的渔猎人家的海洋基地。夏夜礁滩,锃亮的汽油灯撕破黑幕,乌贼蜂拥而至,就像诺曼底登陆的数十万美英联军,在炮弹和海浪催逼下,不顾一切地向滩头冲锋。不知识哪位英格兰的作家,把抢滩的士兵群称为“乌贼军团”。我那木讷的二姐夫,只要一提到东极列岛的乌贼便变得兴奋,按照他的叙述是,用一只脸盆就能在海水中不断地舀起乌贼。我相信这绝不是夸张。骄阳之下,整个东极岛晒满了乌贼鲞,远远望去,犹如花瓣覆盖了海岛,那是盛开的墨鱼之花。那时候海岛没有冷库,制冰工业的发展是上世纪70年代以后的事,乌贼又不能像带鱼、黄鱼一样可以选择腌渍。保存乌贼的惟一办法只能晒鲞。我曾见过有数百亩之大的晒场,快刀剖开的乌贼置于竹篾编成的晒席之上,其场面蔚为壮观。

    在1991年的初冬,我随一个采风组踏上东极列岛中的青浜、苗子湖和东福山三座岛屿。但是,在东极的岛上,我只找到一群冷落的露天石柱——漂泊的与乌贼为生的渔人所遗留得家园尘垢,旧时的繁忙只能在想象中被想象了。

    “唱歌的乌贼推开黑夜,像花朵推开冬天……”这是我紧接前面写到的诗句。诗,好像只为一些消失的事物而存在。而在它们十分普遍的时候,往往视而不见,这是“诗”的悲哀。(作者:陈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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