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口布鞋的故事14
一轮明月已经在团团云层中跳跃，大块的云层在急促地移动着。月亮频繁地出现，显然天要晴了。
“太好了，爷爷，一会儿月亮就会很亮了，对不？”
“是呀，小悦，今天是腊月十五啊，一会儿咱爷俩儿就不开灯了。”
我高兴地扑向他，脸贴着脸，“爷爷……你真好……”
“是爷爷好还是天气好啊？”爷爷笑着搂着我。
“傻孩子，你还提醒爷爷呢！现在可没关灯啊！哈哈……”
我醒悟地赶紧放开他，吐了一下舌头。
“这麽晚了，很少有人在村里走动串门儿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你等着，呆会儿关了灯爷爷不叫你害怕才怪呢！”
“我不怕！”
“一会儿你可真别怕啊。”他哈哈大笑起来。装做可怕的样子要往炕上爬。
我赶紧退到墙角儿，害怕他抓到我。
突然厨房传来“帕”的一声，吓的我们两个赶紧住声。我惊恐地看着他，他也奇怪地琢磨。
“是不是有人来了？”我小声问。
“你等等，爷爷去看看。” 说着爷爷到厨房了。还咳嗽了两声。
“悦儿，你过来。” 我赶紧穿鞋下地走过去。
“是木炭在火炉里跳！”爷爷说。
“可吓了我一大跳！”我吐了吐舌头看着爷爷说。
“在这儿外面就看不到！”我灵机一动。晃动他的胳膊。将头贴近他。因为厨房在东侧外面是看不到的。
“这孩子！”说着爷爷把我突然抱住，在我的脸上恨恨地啃了一下。
 我把手伸进他的怀里，激动地触摸，但又不敢胡来。
“外面看不到，在这里不把爷爷累着才怪哩！”他笑怒着说。
“哈哈……我不管！” 爷爷拧了我一把，“好了，菜都凉了，吃饭吧。”
菜的确凉了，爷爷看看我，笑了，“你看，你把菜都哭凉了，等着爷爷，我去热一热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要是抱着爷爷的腰让爷爷热菜，还不半个小时啊。老老实实地给我坐着。”使劲地拧了我一把。 我疼的咧了一下嘴，只好在屋里看电视。
 不一会儿，又是一桌热菜上来了。
“听话，多吃点儿这野味儿，再热就不好了。”爷爷也开始吃着饭。
“爷爷，这野猪肉你是怎麽弄到的？”
“哈，这是今年秋天村里的年轻人打的，它跑来糟蹋庄稼。差点伤到人！”
“这里野猪很多吗？”
“恩。”爷爷吃了口菜说。
“是吗？我和小宝两个人还去过那边的山谷呢，那里我感觉很少有人去，要是碰上了可就傻了！非成它的美味不可！”我打了一个冷战说。
“这里的野猪不少呢，还有豹子呢！今年冬天就来过。”
“是吗？”
“叼走了羊，看你吓的？又不叼你！”爷爷笑呵呵地。
“我没有真的见过它们！”的确我有点儿害怕地说。
“它们都是晚上出来！放心吧！再说，村里有年轻人值班。”
“要是我今天晚上找不到您，那我真的惨了，不被冻死也要给它们吃掉！”我自言自语地说。
“你呀，总是不往好处想。”他又点着我的脑门儿说。
“爷爷那能让你找不到？上次要不是外孙女儿不让走爷爷早就回来了，爷爷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半年喽！“
“真的？”我说了又后悔。
“傻孩子，还让爷爷发个誓？……..”说着就要发誓。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他却咬了我的手。接着咬又变成了亲吻。
“疼不？”
“不疼！”
“我愿意让您咬！”说着我拿起酒杯，“爷爷，咱喝酒！”
“算是敬爷爷的？”
“恩。” 爷爷伸手拿过我的酒杯喝了下去。
“我还没有说祝您身体健康什麽的呢，你也不让我喝你就……还喝我的酒！我也想喝。”我着急地说。
 爷爷只是坐在那里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喝。”
“好好。”
我和他轻轻地碰了杯，心里在想：可别醉了呀。
“告诉爷爷你在想啥？”
“不告诉你。”我伸开腿要离开。
 他抓住我的腰带，手在我的后颈揪了一下。
 “是不是想着要把爷爷灌醉呀？你不敬爷爷三杯？就走哇？”
“我不走，爷爷，你看呀。”我指向外面说。
 明月初露，月光如银撒向大地。由远及近尽收眼底。 月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把屋照亮，照在我和他的身上。炕好象是我们的舞台。 我俩一样可以看清楚对方。爷爷的中式内衣更白了，眼睛更黑了，像潭水，上面略有反光，映射他的慈祥。
“爷爷，你看得清楚吗？”
“爷爷咋看不清楚？爷爷眼不花，耳也不聋！爷爷看到一个不出声的小狡猾在看我！哈哈就像小豹子！”
“你说我呀，我那麽狡猾吗？”
“爷爷呀，喜欢你狡猾！还喜欢你的眉目，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滴溜溜地转，小鼻子还翘着。”
“你净说我！” 我在他胸前胡乱地摸了一把。 他呵呵呵地，眉毛弯了，眼睛小了，皱纹也散了。
“你还欠爷爷一杯酒呢？”
“好啊!” 我起身倒了酒，吸了一小杯酒，一点儿一点儿地蹭到他的身边，一样地捧起爷爷的脸。
爷爷微笑地看着我，我蒙上他的眼睛，低头将那琼浆慢慢地送到他的嘴边。 他却不张开嘴，我只好一点儿一点儿地用嘴撬开他的唇，直到他微笑地张开口，将酒一小口一小口地给他。
爷爷静静地品尝着，最后还不放过我，其实我那时又怎能离开。演变了的亲吻那样甘甜，有酒香，有他的温暖和湿润，还有他舍尖儿的光滑，我小心地吸允，不放过一点儿。
 他慢慢地开始亲吻我的面容，还有下颚、颈部，我本能地高抬着头，为他腾出空间，任他在颈部游荡，那温暖湿润让我心动，还有气喘吁吁。
“恩，爷爷……”
 爷爷好象很激动，咳嗽起来。
我起身为他在胸前抚弄着。
他微笑着示意不要紧。
“爷爷，咱先吃饭，好吗？”
“好，好，爷爷太高兴了。看，都忘记吃饭了，一会儿又凉了！”
我心疼地看着他。
“没事儿，这不，不咳嗽了。”
他捏了我手一下说。
“快吃饭吧，咱们都快吃到九点了！”
我和他同时笑了起来。
这顿饭可吃的真够长了。
爷爷没有吃多少就停下了。只是催促我吃这吃那的。
我也因为喝了酒，吃不下什麽了，爷爷确信后才收拾碗筷。
我帮他在厨房收拾着，爷爷那时也已经松了绑腿，散开的裤脚隐约地露出那双舒适的老头棉鞋，他微微有些出汗，想解开纽襻，我擦干手，帮他。
“小悦，你们上次是什麽时候回市里的？”
“就是您去县城的第七天呢？我们都赶着上班，我实在等不了了，二叔也回来了。”
“你的头疼后来反复了吗？”
“没，爷爷您给揪的很管用，我们第二天就去爬山了呢。”
“哈哈，还是年轻啊！爷爷还怕你火不去呢！打电话给隔壁他三叔，他三叔说不用我担心？我回来很生他气。”
“对了，爷爷，他要来怎麽办？他不是每天来看您吗？”
“没事儿，他要来了，你就听爷爷说，况且他看到灯熄灭了就不来了！”
“他上次还很注意您给我揪过的头和嗓子，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一边帮他解一边说。
 “你头上是红点儿，脖子是红道儿的，谁都会注意的，何况你气质和村里人不一样，不看你才怪哩！”
“小怪也讽刺我！”
“小怪？你是说小宝吧？”
我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爷爷知道你们很好，不介意的，何况他还真有点倔脾气。都说这脾气像我呢！”
“那就是老……嘻嘻嘻”我赶紧又改口：“我不觉得您怪，要是天下人都这麽善良早就太平了。”
他使劲儿地掐了一下我，“你倒会讨好老怪！”爷爷笑了，“去进屋吧，爷爷怕你冷，加点儿火，要不你晚上该冷了。”
“其实，我还羡慕小怪呢！可惜……..”
“傻孩子，那一样吗？不一样啊…….”说着他示意我进屋，眼神好象有一种异样。
“可能我的命就真的不好吧！我不进去，不！”我回头抱住他。
“唉。”他叹了口气，紧紧地搂着我，“爷爷也不知道，悦儿，但爷爷知道喜欢你比喜欢他们好象更重要！小宝的条件和环境都好，可是爷爷担心你的环境，只怕你不习惯，主要是将来希望你也好……”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一味地在他的怀里。
“听爷爷话，你先进屋，爷爷就来。” 我只好回头，但突然回身把厨房的灯打开。
进了卧室。 坐在炕沿儿边，我无奈地想：我是不是在做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我的真情也许永远不会公开地享受，我也许永远都是真情的旁观者。
 爷爷进来后就伸手将厨房的灯熄灭了，看我在低头沉默，在我的身边坐下。
“悦儿，想啥呢？不高兴了？”
“没”
“爷爷能猜出个一二，心里不舒服就说给爷爷听好不？”
“我….我也不知道，爷爷，我心里真不舒服，可能是现在舒服，但是我怕以后，以后你还会认我吗？可我……..” 他还是叹气，没有说话。不断紧捏着我那穿着布袜的双脚，反复摩挲，叹气。 沉默在延续着。 他还是摸着我的双脚不说话。 我也在寂静中叹了口气，长长的。
“爷爷说不出什麽理儿来，爷爷只是想感情这东西可真怪，怪的让爷爷喘不上气来。”
“是我让您喘不过气来吗？” 他摇摇头。
 我顿时失望到极点。
“是你让爷爷很顺气儿，爷爷只想再看你一面，知道你好就行了…..”
“爷爷。”我扑向他。
“傻孩子。”他紧紧地抱着我。充满怜爱。
爷爷会意地微笑着。任我将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