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词和另一些词

                                                        王宜振

一个词亮了，闪闪烁烁的

另一些词看着它，很惊奇

看着看着，另一些词也亮了

 

我犹豫着

我想是否应该留在这儿

看这个亮着的词在周围蔓延

还是应该寻找开关

把它们一个一个熄灭

 

一个词叫了起来

像山林中的一只鸟，叫着

另一些词看着它，很惊奇

看着看着，另一些词也叫了

 

我犹豫着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留在这儿

数一数有多少词像鸟在叫

还是应该摁住那个词的喉咙

叫它停止带头歌唱

 

喊  我

只有你才能爱我

只有你可以喊我

 

喊我，把我的名字

喊粗、再喊细，喊出银光闪烁

喊我，把我的名字

喊红、再喊蓝，喊出花儿一朵

 

喊我，把我的眼神

喊长、再喊短，长和短同样鲜活

喊我，把我的笑容

喊窄、再喊宽，窄和宽同样快乐

 

喊我，把我骨头里的一首诗歌

喊酸、再喊疼，让它享受痛苦和折磨

喊我，把我血管里的一个词语

喊哭、再喊笑，让它享受悲伤和欢悦

 

喊我，把我从我的皮肤里喊出

喊痴、再喊醉，把我一厘米一厘米地喊死

喊我，把我从人们的叹息里喊出

喊轻、再喊重，把我一厘米一厘米地喊活

 

只有你才能爱我

只有你可以喊我

 

爱情的样子

小草弯腰的样子

就是风的样子

 

小鸟飞翔的样子

就是自由的样子

 

花儿开放的样子

就是春天的样子

 

一条鱼儿抱住月亮的样子

就是幸福的样子

 

一首诗歌等待诗人朗诵的样子

就是语言的样子

 

一对老夫妻携手走过的样子

就是爱情的样子

 

空与不空

天空是空的

有一只鸟儿就不空了

 

草原是空的

有一匹马儿就不空了

 

山谷是空的

有一声呼喊就不空了

 

河流是空的

有一条鱼儿就不空了

 

花朵是空的

有一只蜜蜂就不空了

 

纸是空的

有一个字儿就不空了

 

眼是空的

看中一个人儿就不空了

 

心是空的

有了一个人儿的爱就不空了

 

已发《绿风》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