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逝中行走
看到这个话题,一下想到了 “山阴道上,目不暇接”
这一文句。如果真的有那样的艳遇,也不失为一种美好和幸福了。杂花丛树,夹道而开,红绿相间,莺啼雀飞,熟悉的翠嫩,陌生的繁荣,一路走过,一路歌响,一路回味,且还有无尽的风景在前方继续招摇。如此的物质与精神让你来收藏,还有什么不满足或不乐意的吗?
日子如流水一般逝去无踪,过去的一切全无法挽回。人既然不能跳入同一条河流,事物转瞬即逝,那眼下的一切也全都是虚假的,空寂的,无法把握的。只那么一眨眼,眼下就不再是眼下,现实就发生了巨变,你我的心情与思想也就不能相同于从前了。这样一来,人就只能是活在过去,向往未来,很难把握现在了。因为现实向未来过渡得实在太快了。佛也曾曰,现实的一切,转瞬即逝,一切声色全如梦幻泡影,如电如雾。世上既然没有一个绝对永恒的事物,那由它支配的生命也就只能是行走在不断消逝的漫长旅途中了。而这样的旅程却并非空无所依的寂寞大道,而是更加五彩缤纷的风景画廊。因为空中有一切,空中有生命的真实意义。实存在于虚,这个理应该为我们重新认识的。
从小生长于北方这座荒秃秃的高原,对江南那如画美景的憧憬可想而知。前些日子与一位朋友闲谈时,就说,等把身边一切杂务琐事办完后,就到江南找一处住房,每天不上班,不赚钱,吃着小米粥饭,喝着清茶淡水,爬上小丘山,望日升与月落,逛遍浅沙滩,观海潮涌来再退去。静望白鹭,闲对落花,与一个情趣有缘的人,相拥月光,并走街灯,谈文学,论佛理,品妙文,究生命之玄幽。或独坐青石苍台,柳树阴下,摇蒲扇独思,点点地回忆一个人,慢慢地连缀一件事,忘却那明天的太阳从哪儿升起,光芒是强还是弱。
但是,这样的生活在人间吗?是你我这样的凡胎俗子所能享受得了的吗?
由不得想到庄子与屈子两位贤士。隐居于濮水,垂钓于涸辙,寄身于泥淖,放情于九霄的庄子是把过去与未来当作现在享受,改变着。而屈子却不行,几曲《九歌》《九章》与《天问》,搅得他气血乱冲,神志不清,忧郁重重。这是他把过去看成现实的过错。他认为名利是永恒的,是不朽的,自己则是无所不能的。而庄子既无名,又无利,更无物,故而他可以冷眼对楚王,热泪唱亡妻。最后,一个悲一己而怀石投河葬鱼腹,一个存天地而精神永生。一混一清,在时光无尽的长河,生命的层次天壤相判。
“世人皆醉我独醒”,对屈子的赞美由来已久,其实三吕大夫根本没有把人生的本来醒悟了。“圣人遭之而不违,过之而不守。调而应之,德也。偶而应之,道也。”说庄子是消极的,那真得是弱智的我们冤枉了这位越级大国师。世间的理不要只放一只眼去看,上天既然赐予我们一左一右对称的思维,那物质与精神就应同时展示在你我的视野。
消逝就是凝固,昨日就是今天,忙碌就是清闲,要未来幸福就得眼下受罪。未来如花的风景,就如时下苍白的清谈。
照此,如果真的有一天,能行走在那山阴道上,消逝的肯定是眼下这份圣美的心境。
故,写下此文后,还是该吃饭吃饭,该上课上课。
注:本文是以浙江高考题“行走在消逝中”之话题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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