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季节，没治了(小说一)
公司最近要筹办一次规模较大的产品推销会，老总让财务处准备有关资料，有关预算一要事，主任吩咐给了娟子。
“这次推销会很重要，公司上下齐动员，你的任务很关键。娟子，你一定要做好，这关系到你的前程，明白吗？不懂的地方就向其他老员公请教。”
“明白。”娟子站在那里，认真听完了主任的详细安排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万不要出现一点差错，不要像你应聘时那样，否则……”
一想起当初应聘时的情形，娟子的心就砰砰地跳。
“应聘的人很多，能力也都不错。但对女的我们一般不作考虑。”一位中年男人看上去像个领导，头也不抬地对站在对面的娟子说。
“我的学习成绩很好的，我的特点是认真，细致。”娟子一听这话，就想走，是他拉着她的手不动，她才留了下来，继续和那位中年男人交谈。
“成绩好能干啥，还不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眼高手底是你们这帮大学生的通病。”
“你怎能这么说话？”一听这话，娟子的倔脾气不知咋地上来了，看到没有什么希望的她，还怕什么呢？
“你的成绩单能让我们看一看吗？”一双深邃的眼晴，好似要把娟子看透一样。让天生就胆小的她阵阵的不安。好在她的学习是一流的，再加上他在一旁，她的心才稍平稳了一下。突然，她的脸煞的一下大白，早就准备好的成绩单不知放哪儿了，资料袋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那张特别关键的成绩单。娟子一下傻在那里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中年男人一脸的得意。
“请您等等，我就去拿，一会儿就回来。”一旁的他马上反应过来，挤出人群，就走。半个多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回来了。
“不错。尤其是你的会计学一门，能打满分，了不起呀。”成熟而端庄的脸上，转眼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扭头对身旁的另一位年轻的同事点了点头。
“但是，你好像不大爱说话。”一转头，那位中年人不知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娟子心一沉，又紧张起来，更不知说什么才好：“嗯……也不……”
“你后天来公司参加面试吧。到时我们再详细谈谈。这是地址和电话。”
“谢谢。”娟子真的不会说话的。除了感激，只能是无言地看着对方了。
“你很适合做财会工作，你喜欢这项工作吗？”
“喜欢。”被眼前的这位公司领导看得不好意思的娟子的脸红了，扑扑的很美，很迷人。主任的脸比刚才和蔼多了。不知是希望带来的喜悦，还是中年男人所具有的独特魅力，娟子一下被感动了，情不自禁地说：“谢谢您了。你真好。”
“不，是你真好，让我动心了。”不失时机的一个双关，把娟子说得更是心神俱爽，好似又得到了一大笔巨额奖学金。
“还有什么问题吗？要不，先就这样吧？”人多，领导要接待下一位了。
“主任，我们有个要求，你看……”长时间没有说话，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的他这时突然说话了。
“什么要求，你说。”
“嗯……是这样的，我俩已经……想一起到你们这个公司去，这样你们的房子也可省下一套的；如果成的话，我们也不打算再去其他单位了，这样对公司也是有利的。”原来的他是很不会说话的，两年学生会的工作，已经把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山里姓锻炼得很象一个男人了。也正是因了这一点，经过两年的亲密相处，娟子才在近日决定，自己的这一辈子就交待给眼前这个长得很帅，又给人一种特别美好的感觉的年轻男子了。
“这个问题嘛，我们当然可以考虑的。你的专业是啥？有关证书我们看看。”现在的单位，对这样的情况并不反对，也确像他说的那样，一旦双方能同进一个公司，对公司的发展也确是一件好事。再说，都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要哪个不是要呢？还不说，他是个男的，看外表，很是精干，说话也得体，能力应该也不会差的。
“你的英语四级证书没有？”一旁的年轻人翻了半天突然抬头向他说道。
“嗯……这个……”他脸上的肌肉一下僵了，舌头不知怎么打弯了，只兴奋了一刻的她的情绪也随之一下子掉进了冰窑，浑身一阵的发抖。
“实话对您说吧，英语四级我没过了。一方面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就对英语发怵，怎么下苦也学不好；另外，学校学生会的工作太忙，有时就顾不过来了。”忙乱了一下的他毕竟还是稳住了阵脚，马上转劣势为平局了。他也知道，现在的好多单位并不十分地看重成绩，更重要的是能力，特别是综合素质与能力。所以他不失时机地把自己的长项暗示了出来。
浑身是汗的娟子，不知什么时候，觉得脸上有几条虫子似的东西在一步步往下蠕动。也许是人太多太挤的原因吧，她无意中抬起头来，向身后的左右看了看。妈呀，这人才市场成正月十五的庙会了。猛地，她又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来。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他与自己调换一下，她相信，如此下来的最后结果并不比自己被聘中差的。娟子是个明理的人，话虽不会多说，但事却绝对想得开。就像平时的学习，不一定是班是最会回答问题的学生，每次考试，成绩却一定会在前面的。抬手忙擦了把汗，又把头伸到主任的面前。
“按我们这次招骋的要求，英语四级证书必需得有。”主任的脸色变了许多，一双很是复杂的目光，一直盯着娟子。
“求您了，领导！请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仔细了解了贵公司的情况，有一些工作我还是可以胜任的。”不亢不卑，合情合理。天生的那种诚实样，让人不得不为之而动心。
“好吧，你们后天一起来公司面试，结果如何，那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不过，如果到了公司，公司里的一切要求你们可得做到，否则还不如现在再到别的……”
“没问题，我们会做到的，而且还会做得更好。”他一下眉开颜笑起来。
“谢谢领导，我们不会使您失望的。”娟子的笑更是妩媚，那一对小小的酒窝，谁看上去都会醉的。
每月近二千元的工资，再加一些补助福利，两人下来，生活没问题了。虽然房子的事，公司还没给解决，但有这，他们都满足了。至于晚上及休息日的加班，她感觉并不是个啥难事。就单身两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事。经常外出奔跑的他，有的是精力，一人在外，条件也可以，吃喝有保障，能力更不在话下，她也放心。
一晃就是半年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到了明年春天，他们就可以转正了。而一转了正，他们就准备办那事了。一想到这些，娟子的心里就真得像吃了蜜一样的甜。从恋爱深潭里跨入家庭殿堂，那幸福的滋味也许只有娟子一人能体会得到。不，还有他。每次从外地回来，他们都要在一起呆好长好长的时间，都不愿回那单身宿舍。或再回到大学校园里走走，一整天不吃饭都不觉得饿。对此，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
在与同学们的交流中，所有的人都说，把他们羡慕死了，咱你们就能爱情、工作双丰收呢？像这样的好事，全班也只你们两个呀！
真的是，全班三十多个同学，家庭、学习、条件、关系等比他们强的人多的是，可都没有他们这样幸运与幸福。想到这里，娟子真得好感谢那个郝主任的。没有他，就没有他们的一切。到时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的。
“结婚就让他当咱们的证婚人吧。”
娟子把这话与他说出时，他马上就点头同意了。
他能不同意吗？要不是郝主任执意要他的话，现在的他也许还在那个人才市场，像热锅里的饺子到处转悠沉浮呢。每天以方便面充饥，衣服又脏又烂，四处求人打工，每月入不敷出，要么就回到那个小小的山沟里，而家里的父母更是无力相助……想到这些，他就只有更加积极地干活，对一些本不该他做的事，再苦再累，也没有一丝的怨言。
已是秋天了，落叶一片片掉了下来，街道两旁的杏树、槐树纷纷变了颜色，从当初的深绿到浅黄，再到淡白，不知不觉中就半秃了身子。风也一阵紧似一阵的，虽然没有寒意，但让人感觉一定得加衣服才行的。天一天天短了，夜幕每次来临的时间明显得不一样。娟的夜也就越来越长越深了。
他不在，又到外地跑业务去了。这是他的长项，也是公司对他特别的使用。大多数是与国人打交道，英语根本用不上的。这也是主任留他的原因，老总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成绩明显超众。故这次出差，既是势在必然，又是重任在肩。说要走好长时间的。一想到这，娟子心里就空空的。好像没了魂似的。尤其是晚上，独自躺在床上时，常对着月亮发呆。
已经有三个晚上失眠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天下午，快下班时，郝主任进来，不经意地检查了几位员工的工作情况后，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没什么事了，可以早点回家了。”
娟子手头还有点数据没算完，正在聚精会神地埋头做着，不知什么时候，郝主任已坐在了身边，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娟子突然感觉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往一边躲了躲。
“主任。”
主任一脸的笑，很真诚，也很深沉：“还没完了呀？给你的任务太多了，我都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这点活，不多。”听到这话，娟子的心更比主任还过意不去。
“怎样？想他吗？年轻人，这也很正常嘛，哈哈。”说着，手伸过来，无意地在娟子肩上拍了拍。
一阵麻酥酥的感觉，手有力但不僵硬。很柔的。娟子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她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一脸的红晕，低下了头。
“家里的父母怎么样，身体还好吧？结婚准备得如何了？国庆不能办，过年差不多了吧？”听同事们说，主任素以关怀下属出名，好多事，员工们都愿意去找他。
“都好。”
“有什么事说话，我既然把你们要进来，就得对你们负责任。生活中的，工作上的，有困难就说。公司也很人性化的，你们又是公司发展的主力军，技术的能手。老总常常要我了解下属的实际情况，有事就说，不要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事。都好。”娟子的心要流下泪来了，热热的。一下，她想起了远在他乡的父母，还有那个时时爱护、保护自己的哥哥。
“那好，你忙着，我走了。好好干，老总对你俩很满意。”又在无意中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在娟子失眠的第二个晚上，他回来了。给她买了条项链，很漂亮，她很喜欢的。那一夜，他们一起到了公园里散步，一直到很晚很晚。那晚的月亮很圆，也很蒙胧。差点，他就要了她。但是娟子还是没有答应。她死死听从着父母的话，不到结婚，绝不同意。再说，自己早就定下了主意，迟早是他的，只不过晚点吧了。这一点，娟子不怕惹下他。
又过了几天，晚上在食堂吃饭时，娟子始终没有看到他，还以为又出差了呢。一问，才说是这几天主任搬家，给主任搬东西去了，好几天了，忙。
一连几天，娟子都不见他的影子。
“那也应该告诉自己一下呀。”打手机，有时通了却没人接，有时又是不在服务区内。
好在娟子的人缘特好，一下了班，不是这个带上她到街上买东西，就是那个让她给帮个忙。再加推销会又事多，她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继续谈什么恋爱的。不知不觉，那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快过新年时，手头的工作大都快完了，与主任请了几天假，回老家看了看父母。与父母谈起自己的婚事，父母基本没有反对，只是觉得他太穷，怕娟子到时跟着受罪。但看到娟子那伤心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拿好主意了。你也二十四五的人了，知道个好人坏人了。”
“他怎能是坏人呢？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那年暑假，娟子先给哥通了个消息，说要带一个同学回去，不知妈同意不同意。哥一听，在电话里大声说：“什么同学，是对象吧？带回来吧，让哥看看，为你把把关。”
“那要不行了呢？妈爸反对乍办？”
“只要你看上，哥看上就行。妈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听你的？你是知道的，她们可是就你这么一个娇女儿呀，从小到大就惯着。”
是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活了这么大也没有擅自作过主的她，在考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答应了他的要求，去她家，让她家人见见庐山真面目。见面的结果是，哥没啥意见：“挺好的，很帅。对你也不错。”
而父母却不那么可心了：“家里兄妹太多，太穷了。他又是老大，负担重。在大山里，到时省城留不下，回去那个小县城，你可怎么办呀？”
“一定能留下的，我们这个专业很吃香的，这几年的就业情况也好。”娟子不敢再说什么了，她感觉，只要能留在市里，家里穷点也无所谓，到时两人赚钱，还过不上个一般人家的日子吗？一想到这，她就有信心了。那一个暑假，是娟子最快乐的时光。
那一年，娟子的哥结了婚，他看了哥的结婚照片后说：“嫂子没有娟子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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