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 汽车 情人

    写下这个题目，是因为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打来的，朋友刚刚把各种报表、账目、总结、汇报一一处理停当后，便拿起电话，与我瞎聊起来。电话共打了十几分钟，平平静静地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而在这之前，快半个月了，无一点消息。过年了，发几个短信过去，也无回音。原以为朋友又找下新朋友了，旧朋友不再是朋友们了。所以，一句话不由得出了口：“我是你清闲时的一杯茶。”
   “哈哈哈，真得让你给说对了，你就是我的一杯清淡的茶，忙碌时，无暇顾及，一忙完便急着要饮。”
   “这位置也太低了点吧？”
    “满不错的了呀，能把你天天饮用，对你来说也是价有所值，物有所用吧！”
    “关键是你饮这杯茶时，也没向对方征求一下是否同意，你说这是一种什么行为？不是侵权，就是剥夺人格。”
    “真正的朋友还有这般的讲究吗？知道吗？对我来说，生活中没有钱可以，但不能没有茶的。”
    “你饮的茶很多的吧，不然不会这么上瘾的。”
    “那是当然的了。喝茶嘛，对身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呀。”
    “你最喜欢什么样的茶？”
    “你猜猜？”
    “应该是清淡型的，如茉莉、菊花、龙井之类的。”
    “还有呢？”
    “太纯了，过分单一了，估计对你来说也不是十分满意的，那就再加点辅料吧。从味道上说应该是甜的；从口感上讲应该是软的，绵的；从视觉上想，应该是含蓄一点的，艺术化了的。” “哈哈，你真的神了。那你再说说，我喝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茶？”
   “这个本人就是真正的粗人了，因为本人一点茶也不喝，平时里渴了，只喝白开水，而且是牛饮。”
   “告你吧，是玫瑰花茶，放一点糖，让水化出一丝朦胧的色调，再把水温凉到七十多度时，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味尝，那感觉真的很好咧。”
   “典型的小资情调。要不再来个异性相陪，原始风貌的幽静小屋里，色泽淡淡的烛光下，两人面对面，相互说着各自的生活，聆听着对方的倾诉，感觉着对方的感觉，不时地凝视着对方的脸，自然又不自然地笑一笑，不时地，两人同时举杯，一双眼别样地看着对方，一只手优美地伸过去，轻轻一碰，或深情地祝福一句，或什么话也不说，一股清爽顿然从头到脚流下，身心说不出的舒畅，五脏六腑全都热起来了。”
   “你这样经历过？嘻嘻。” 
   “如果我经历了就不会想出来了。我是想象的高手，行动的矮子。呵呵。”
   “真的想照你描述的那样，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与一个能和自己有感觉的人，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幸福。”
   “你在饮玫瑰茶的时候，已经在尽情地体验享受了。”
    “或茶毕竟不是真实的人生，它只能带给人某种感觉，让人想象或向往某些东西。”
    “茶如人生。这话说得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能说说吗，我想听听想象高手的不凡到底在哪里？”
    “茶可观赏，一杯淡淡的清茶放到桌前，端在手里，喝不喝都是一种象征，一种心态，一种满足。茶可解去身体的疲劳，消去五脏之炎，纯净体内的杂质，让一个纯正健康的身体能正常地喜怒哀乐。茶可交友，淡如水的君子难交，真如茶的同道易遇，一杯茶对酌，便无话不谈，无情不吐。但茶与水又不同，水无具体的内容，清淡寡欲，茶却有自己的形态与味道，有独特的要求与生长环境。最后有谁饮下，在哪儿饮下，都不是很随意的。茶不能代替饭，但只吃饭不喝茶却没有层次与情趣，没有联想或神往，就像一种没有精神参与的行动，便不会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
   “联系一下现实谈。”
   “就比如上面所说的与一位朋友的相坐，只吃饭形似待客，饮酒显得有点粗俗，喝水又感觉不那么尽意。一杯清茶对酌，真正的知音，高雅的境界，宁静优美的时空，完美如月的感觉。”
   “那我请你喝茶吧，让我找找那种神仙般的生活。”
    “你得开车过来接我，打的过去，与之不谐调的。哈，真的动情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车？”话题无意中开始转换了，但神没变。所谓的形散神不散是高雅的艺术原则也。
    “黑色的是大爷儿们的作派，红色开放浪漫女性的象征，白色太大众化，没有个性，桔黄色小气而无活力，最好是一部藏青色的，性情突出却含而不露，追求时尚又顺应社会，符合安稳的生活原则，可还有高雅的精神目标。”
    “里边你怎样来装扮？”
    “毛绒绒的座套，让人感觉它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家，温馨而舒服；鹿皮质感的方向盘护理，不硬不软，舒适合度，就如同结婚一年的爱人，能打情可骂俏，却不会心烦生厌。淡黄色的格调，柔和适度，自由不突显，坐垫中间来点红色的装饰，或方或园或方园组合，古典与现代相映成趣，传统和自由相互烘托。往上一坐，中心是自我，边缘是世界，丝毫没有被拘束和隔离的感觉。”
    “由谁来开？”
    “由自己所爱的人开着，你坐在一旁，像欣赏一件蕴藏着丰富内涵，却不能让你一下全部看透的活着的雕塑，那绝对可以让人神采飞扬，暇思无际的。而且又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悠闲到极致了，就从侧面的角度，一只眼观看车里的美景，一只眼收敛外边的美色，然后不断地对比，品赏。路途中能生出疲劳与无聊来吗？”
   “真有你的。那啥时出去？”
   “最好是秋天，气温不高不低，风不大，却能让头发吹起，刚下过一场小雨，天空放晴了，阳光却不那么直射，最好是下午，黄昏还未来临，远山青黛深幽，街上行人不多，广告牌五颜六色的很耀目，路面洁白无尘杂，也没有积水。正赶上放假，中午刚与同学聚会完毕，明天也没有定下具体事务的计划。突然，一辆藏青色跑车缓缓停到我的身边，那熟悉的美貌伸出来，优美的一个招手，甜甜的一个微笑，两颗心便进入了同一个崭新的世界。”   
   “哈，看把你美得。车速最好多少？”
   “八十到一百。不快不慢，既欣赏了沿途风光，又能体验什么是现代浪漫风情。”
    “几厢的？”
    “三厢。”
    “要那么大干啥？”
　　 “与相爱的人外出旅游时，正好做爱……”
    “哈哈哈，你可真想得周全。”
   “车就是生命的第二个家。既然人不能随便离婚再结婚，那就让车完成这个不十分美好的梦想吧。”
   “看来还得有一个情人的，否则，也太对不起这部车了。”
   “情人是生活的必然，谁人能不想得到他呢？”
   “你选择情人的标准是什么样子的？能说说吗？”
   “对朋友，什么都可以说的。至于能不能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对吧？”
   “我们今天只说，不做。哈，这个不违法吧？也够朋友吧？”
   “情人的标准各有各的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便是与家里的那位截然不同。具体还有，钱没能一分没有，住所不能没有定处，人不能过分苛刻小气，做事不能十分的计谋用心，相貌不能对不起朋友，说话不能没有情调。如是男人，你得会装强逞能，有成熟稳重感，有能成就大事的气派，既有怜香惜玉细腻的真情，又有敢作敢当的刚硬与血性。”   
  “嗯，差不多。再说说你心目中——现实中——的情人。”
   “女的嘛，温柔第一，善解人意第二，能入微体贴照顾对方可放到第三，不死皮赖脸算是第四。如此一来，你还找不下个情人，那说明你的面貌很是一般。但不要失望。如果你没有美貌，那一定得年青，要么就得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否则就得个性突出，内心世界丰富。如果这些你都不那么明显，那你就得有一种灵秀，或聪慧过人的才华，而这种本事千万不能用在对对方的贬损、怀疑或跟踪上。要不然，你是自寻倒霉。”
   “那像我这样的，如果去找一个情人，我应该找什么样子的呢？”
   “钱太多的你看不上，权太重的你不感兴趣，离婚的你不想落架，新婚的你不愿足。年青的你觉得太嫩，比你大的你嫌对方无气度。找个与自己相当的吧，经历了生活各种滋味的你还提不起兴趣来。我看你呀，就一个人自恋地过吧。再说了，像你这样的女人，谁敢找？”
   “为什么？我怎么啦？”
   “你要求的对方太完美了。要有大学教授的文化，知识分子的学养，诗人的浪漫，政治家的沉稳，企业家的财富，对妻子还得忠贞。你说，这样的男人，你上那儿去找？”
   “那我就一无是处了？也没人找我做情人了？”
   “不，你这个人，既可以做一个很浪漫的情人，又可以做个很温顺的老婆。你是双料女人。”
   “哈，你夸我也没有找到好的比喻，我怎么是个双料女人呢？”
   “你有做情人的真纯，无邪，能给对方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快乐。你不爱钱，不谈权，不言利，男人们都会放心地好好爱你又没有后顾之忧。你时时想着出轨，却又对老公忠贞不渝。你想为心灵找第二个寄托之所，可是又不能对不起深深爱着你的丈夫。你可以理解并接受他人的婚处情恋，却不能容忍它出现在自己的家庭。所以，你最好的角色是做一个远方的、梦想中的美好情人，现实中的合格的老婆。”
   “能说说做情人或有了情人，有什么好吗？”
   “就似一杯清茶，一辆跑车。不能让你体力增长，却能使你精神倍增；不能解你永久的饥饿，却可让你时时轻松舒畅；不能给你挡一辈子的风雨，却也能让你有一时的避难所；不能伴你进商场，却能让你到远方。现代社会一个完整的男人或女人，不能没有这三样东西。”
   “道也是。那你找我这样的情人吗？你的情人是什么样的呢？”
   “把情人的道理说到如此地步的人，能找下个什么样的情人呢？更何况是你？你忘了吗，我可只是能言会道的高手啊！”
   “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本人什么话也能理解，什么事也能承受。”
   “你是一个性无能而欲强烈的男人。你只能哄骗了陌生的女孩子，而做不好老婆的好丈夫。你是一个很男人味的弱男人。哈，说得不对，请多包涵。都是朋友，你说过，你能承受一切的打击的。”
　正在我发愣，一时没有反应的时候，突然座机响起，于是，一场闲聊就这样中断了。但有关清茶、汽车与情人的话题，却长时间印入大脑中，久久不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话题呢？细细想来，总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那么，就权把它当作生活的一个必然内容先收藏起来吧。时间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
　　　　

　　　　　　　　　　　　　　　　　　　　　　　　　　 20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