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
古老的帝都每日迎来送往无数新人,留下的,成了“北漂”,这是个日渐陈旧的词汇,已不太有人提起,但无可否认这个词汇下掩藏日益庞大的族群,他们生活状态万千,或风光或黯淡,但在导演余治林的镜头中,对准的是那些幻想“鱼跃龙门”的北漂一族,也是现代语境中最原始的“北漂”族群——影视行业底层从业者。他们处在最粗粝的生活状态中,为生活所折腾,但心气儿尚在,一腔子的血还能随时被梦想催热。
其实最早的“北漂鱼”可追溯到明朝,那些有功名没职务的候补官员滞留京都,每日请客送礼,等待有朝一日能补了职缺从此一步登天;第二代则推进了城市化进程,他们是清朝中后期崛起的徽商晋商,在都城开银号商铺和饭馆,卖布头、刀削面和老陈醋,繁荣市场经济,同时也完成资本的积累;而这些最底层的影视从业人员算是第三代北漂,他们背井离乡只为能生存更好,他们身上也有着中国梦最真实的底色,在辛酸中幻想美好明天。
女儿的不期而至让余小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谎言面临破产的危险,如何维系谎言中的生存状态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影片的故事尽管并未跳出日常,但那种憋着一口气要“演”出个精彩的劲头一直在。在“装”盛行的今天,演艺界起了不可磨灭的推广作用。于是,人物从祖国大地的四面八方涌来,机缘巧合的有了线索的交织,银幕里演出的是银幕背后的故事,个个全情投入。
当然,主人公一路的奔波终于有了回报,影片最终还是没有用冷冰冰的现实来粉碎大家依旧残存的理想,让他在最后时刻,完成了给女儿的盛大演出,这或许是导演对自己经历的一种再创作吧,那种质朴的善良,底层间最简单的帮扶,与遥不可及的理想之间的眷顾,都让影片在辛酸和幽默间,听到自嘲的叹息。
之后,往日种种浮现,很多人也在此时泛起了泪光,那是对“北漂”最具共鸣的切身体会,这些人或许不曾一起在通州桥下吃过烤串,也没有一起被挤在车门关闭的地铁之外只能等待下一趟车的到来,但在这个大时代中,所有在这城中为生活奔波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今天早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意识到,我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存款,如果再不小心,我就会成为一个失败者。”《愤怒管理》中,玻璃心的诺兰说完开场那句话之后,陷入对人生的思考之中,表示支持的艾德说:如果你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那就去吧。影片中所有人恐怕每天在镜子前对自己最大的担心,也莫过于此——但对谎言的拯救,何尝不是留在这个城市中所有人的通行证或者墓志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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