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于12月13日燕赵都市报、嘉兴日报
近日,有网友发微博质疑工程院新晋院士谢剑平院士资格,指其研究“烟草减害”实为高效杀人。国家控烟办主任杨功焕也表示谢剑平的当选是科学界的耻辱,其研究成果会误导公众,帮助烟草企业卖烟。工程院副院长旭日干回应质疑,称谢剑平当选“自有其道理”。(12月12日《京华时报》)
此番院士增选,高官全部落选,应该说是公共监督的结果。可是,若为官者真的达到了院士的学术水平,“被落选”反而有些矫枉过正了。中庸客观的态度是,院士增选既不能为权力所羁绊,也不能为功利所缠绕,更不可能当作平均主义的待遇在行业间作庸俗的分配,而是坚决执行学术至上。
烟草专家谢剑平的当选,被国家控烟办主任称作科学界的耻辱,舆论视其研究成果是“伪命题”误导公众,甚至“学术斗士”方舟子也出来呛声,的确值得工程院方面注意,并通过严密科学的调查,给予公众一个交代。这对于谢院士、质疑者乃至社会公众才是公平的。
工程院方面已经回应,而且相当迅捷,这值得肯定。但称其当选“自有其道理”却难以服众,因为这个“道理”是“自己以为”,和公众以为的“公理”南辕北辙。
谢氏的研究成果有两个:一个是“减害降焦”,即通过降低焦油的方式减轻烟卷对人健康的危害;此外就是通过在卷烟中增加中草药以降低烟气有害成分。按照方舟子的说法,《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条文,上面明文写道:“烟草制品使用‘低焦油’等词语属于虚假、误导、欺骗。吸极低焦油、低焦油卷烟患肺癌死亡的风险和吸中度焦油卷烟一样”。如果说谢氏研究成果不符合《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精神,所谓“减害降焦”不仅算不上学术成果,反而有愚弄公众甚至为烟草行业代言牟利的嫌疑。
至于第二点,公众常识即可证明不靠谱。中草药外贴内服或能治病,但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燃烧吸食可保健的,烟卷里加入中草药在公众看来不像是学术成果,更像是江湖医生常常耍弄的中草药噱头。
据统计,据卫生部委托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我国有将近85%的人群认为低焦油少危害。可以说,“低焦减害”已经成为烟草行业最好的广告,若谢剑平院士无法证明“低焦减害”的科学性,他事实上将会背负误导公众甚至高效杀人的道德十字架,就不仅仅是院不院士的问题了。
人们不明白的是,既然《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明确“低焦减害”的不科学性,我们的科学家为何还要反其道而为之?科学需要怀疑的精神,就像伽利略怀疑亚里士多德的重力落地理论那样。但这种怀疑须建立在客观公正的基础上,即伽利略背后没有权力和资本的背景奥援,不是为特定利益群体证伪。在此逻辑下,科学的怀疑才会结出真理的硕果。
吊诡的是,谢剑平院士所在的烟草研究院属于烟草系统,其研究经费来自烟草公司。在此情形下对《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怀疑或者反动,自然让人觉得是为烟草行业服务。即使他的学术成果“低焦减害”和“中草药减害”是科学的,烟草公司赞助的背景也会使其学术成果蒙上不够公正的阴影。
如果我是谢剑平院士,我会主动放弃院士资格,并向公众道歉。退一万步,即使“低焦减害”是真理,也是戕害人的真理,因为不管如何吸烟都是有害健康的。享有最高学术荣誉的两院院士,其学术研究应该为人类的福祉为皈依,有悖于这一原则,就是不能原谅的。当然,失去公信力的工程院似乎也欠公众一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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