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波表示,对于曲艺界普遍存在的收徒现象有点反感,甚至不无嘲讽地表示:“收徒干吗?用来闯祸?”“我很反感有些动不动收徒的滑稽演员。”对此,侯耀华坦言,自己对周立波发表的上述言论“不敢苟同”,并直言周立波是“酸葡萄”心理作祟。” (9月29日《青年报》)
侯耀华有自己的表达权,笔者不予评价。单就周立波而论,他的不收徒更值得尊重。
如果没有周立波的海派青口,上海滑稽戏不过是沪上至多是江南人的寻常乐子。因为有了周立波,海派青口一下子闻名全国,虽然其娱乐触角并未深入到全国各地,但其影响力却足以和北方的小品和相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他和郭德纲的较劲,不单是海派青口和相声的娱乐博弈,还是南北原生态娱乐文化的比拼。结果是,周立波越来越红,人气越来越旺;郭德纲则成为“低俗”代表和反面典型。
同样的,走红央视春晚20多年的“小品王”赵本山,近年来也越来越引起观众的审美疲劳。土得掉渣的东北小品变成了“俗得乏味”。相反,周立波的海派青口不搞模式化的媚俗,不甩顺口溜式的贫嘴,而是直逼现实生活,从家国大事到红尘民生,皆能从热点、难点中找到笑点、乐点,嬉笑怒骂皆成幽默。更要者,周的海派青口,不是用幽默让人深刻,而是用深刻让人幽默。正因为如此,有人评价:周立波已经不仅仅是个演员,他是个另类的公共知识分子,一个深刻的时事观察员和评论家。
坚不收徒,恰恰体现了周立波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品性。洞悉这一点,还是要从原生态娱乐的角度去评析。众所周知,无论是沪上流行的滑稽戏还是北方流行的相声和小品,其艺术传承皆以收徒为主。如此模式,不仅容易造成近亲繁殖的小圈子,而且容易导致圈内恩怨。说白了,这样的传承不是现代意义上的艺术继承,而是刻意打造党同伐异的江湖。
以日益衰落的相声艺术为例,师徒间有着理不清的历史公案,同门间纠葛着数不尽的现实恩怨。从逝去的大师级人物,到流行的相声新贵,此等江湖恩仇可谓连绵不绝。辈分等级、江湖地位、八卦噱头,销蚀了相声的艺术魅力。痛定思痛,北京电影学院开始举办相声板,招收相声学员。相声科班制,可谓是对师徒传承的矫正,最起码提升了相声演员的文化素养,解决了相声艺术的门户之争。
小品艺术也是这样。作为中国小品的江湖总舵,赵本山近年来收了一大批的徒子徒孙,打造了一个庞大的赵氏小品江湖。遗憾的是,近亲繁殖的赵氏小品已经在走下坡路。除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小沈阳在春晚灵光一现外,大佬赵本山给予公众的只有财大气粗的暴发而已。
可见,哪怕是红得发紫的原生态喜剧艺术,一旦以收徒的江湖模式膨胀下去,师傅就失去了艺术原创力,而异化为颐指气使的江湖大佬,赵本山如此,郭德纲亦如是。
正因为如此,周立波才显得十足清醒,才是真正的喜剧达人。因为收徒而想为师傅者,艺术之心已经有了旁骛之扰,而有了做大的野心和设立门户的私心。此等作为,不仅害己而且害人。因为一旦搭就收徒的江湖基础,就已经建构了一个等级制的金字塔铁三角。在此江湖中,徒弟不敢也不能超越师傅,而一旦超越就会滋生江湖恩怨。古,收徒制的艺术模式在于模仿和复制,而不是创新和超越。周立波就是周立波,张冯喜则是张冯喜,周立波不收张冯喜为徒,是想让张冯喜的海派青口“天才”自由发挥,而不是让其成为另一个周立波。
所以,不屑于当师傅的周立波注定不是江湖游走者,而是一位真正的喜剧达人,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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