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于5月8日西安晚报
中国小学生的奥数题,难倒了世界著名数学家、菲尔茨奖得主安德烈·奥昆科夫。数学大师说他从来没上过奥数,也不理解中国小学生拼命学奥数的做法,他认为那些太难、太刁钻的题目,很可能伤害了孩子们学习数学的兴趣。(5月7日《现代快报》)
现在看来,对于奥数的诟病,已从国内延烧到国外专业领域。但是尽管如此,奥数依然像是臭豆腐,众人虽皆言其臭,但是含在嘴里,咀嚼而得的快感却是丝毫不减。原因就在于奥数已经异化为利益的载体,成为学生们进阶名校的阶梯,而进入名校则意味着踏进了一流高校一只脚,攸关一生的胜败。所以,奥数的存在,归根结底是一种现实主义的功利生活方式所致,已经为广大的中国民众虽深度介入,哪怕是孩子痛苦、家长尴尬也会乐此不疲。从这种偏执的功利模式分析,也不难看出科举沦落为八股取士的文化酱缸阴影。
奥数题目难道国际数学大师,其实只不过是为奥数的不堪再添一条小小的注脚,让痛恨奥数的人们更加快意地抒发郁闷之气而已。只要围绕奥数盘根错节的利益链不斩断,只要各学校不放弃以奥数来录取尖子生的潜规则,奥数就会很顽固地在中国的大地上生存。
数学大师做不出来奥数题目不可怕,无非是为奥数的偏、难、怪增加了一点娱乐和讽喻,怕得是奥数长此以往,也生出类似范进和只晓得回字四个写法的孔乙己出来。那才是教育的灾难,民族的悲凉。
其实,奥数也是应试教育藤上结出的一只恶果。而且,奥数还突破了体制内应试教育的惯性,以独自的轨迹深度干扰着常态化的义务教育。这种畸形的异化教育,催生了学校、老师、奥数组织者三方的市场利益,而买单者只能是学生和其家长。所以,奥数之扰,绝非是素质教育的走偏和应试教育的市场化出走,也是导致教育成本高企和滋扰学生心灵健康的罪魁祸首。诊断奥数之害,已经不是普通的教育顽疾,而是散布到教育体制基因内部和学生家长和学生灵魂的癌肿。所以,对于奥数所致的这种疾患,不能采取姑息疗法,而是必须采取外科手术的根治手段。
首要者,就是通过体制更新和政策强制的手段,祛除奥数这门课程,取消奥数比赛科目。这是最彻底的手段,培智中小学生智慧,选拔高素质的苗子,可以有很多的方式来选择。就像西方国家的那种开放式、启迪思维式的教育一样,岂不是更好的教育方式?素质教育喧扰了那么多年,恰好可以利用剪除奥数的契机,让科学理性的素质教育填补其空间。
其次,即使保留奥数,也要斩断其太过庞大的利益根系,将其改造为一门单纯的课外补充课程。让孩子们自愿参与,使其回归到纯粹启智的轨道上来。
奥数的本来目的是启发学生对数学的兴趣,拓展大脑的抽象思维能力,是素质教育的助推剂。可是,奥数的功利异化,钻牛角尖式的求偏求难,已使这门课程失去了意义。奥数题难倒数学家,足以折射这样的奥数已经走到了没有前途的死胡同。现在到了通过体制手段正本清源的时候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中国民众的呼唤,也是数学家行为艺术的旁敲侧击。更重要的是,用体制救赎病得不轻的奥数,也有助于扶正数学的哲学意义,纠正国人将数学看成是计算的偏狭认识。毕达哥拉斯崇尚“万物皆数”,西方著名的哲学家也大抵都是数学家。更要者,数学里也蕴含着丰富的美学命题,如德国诗人诺瓦利说:“纯数学是一门科学,同时也是一门艺术”,开普勒也说:“数学是这个世界之美的原型”。事实上,数学里的几何图形、有限和无限概念,都在用抽象的数学符号、图形和模型演绎着宇宙无限时空和人类有限生活空间的运行规律。
中国自古虽不乏伟大的数学家,但中国传统是将数学看成纯粹的应用之“术”而非哲学意义上的“道”。奥数成了升学的工具,又何尝不是“术”的一种?
就此而言,用体制更新来正本清源,实际上是使数学成为“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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