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就《新诗格律刍思》与高平先生书
(2010-10-05 17:06:27)
标签:
转载 |
高老,仝永专发纸条于我,说就您《新诗格律刍思》一文,“若有兴致,共叙”,我回复他说:“新诗既为自由体,有无格律,似可再议,关键是要写好,写深,具有美感。”刚读了高老此文,对您就新诗过于散文化的病灶所持的议论极感赞同,确实当下之诗,在一些人的手里,几近沦落成了白开水的东西,中国古典诗歌的遗产,我觉得不在其是否有格律,而在其有高远,深邃的意境,相信古人驾轻就熟的同样一些格律诗,因为缺乏美感,缺乏真情实感,而面目可憎,只是这些诗歌因为其劣,没有流传下来,也不配流传下来,因为不是每个诗人都是屈原,李杜,陶潜。苦水先生说:“所谓伪诗,字面似诗皆合格律而内容空虚。”又说:“大诗人应如工厂,自己织造,或不精致而实在自己出的。伪诗人如小贩。乃自大工厂趸来,或装潢很美丽,然非自造。诗就为自己内心真正感生出来的,虽与古人合亦无关,不然,虽不同亦非真诗。”所以,无论传统格律诗,还是自由体诗,关键是要真,要美,或飘逸,或沉郁,或静穆。虚假和矫揉造作,永远是诗歌之敌。自然,诗之为诗,还在于其语言的精粹,风格的洗练,倘若拖泥带水,神形两散,那就不能称其为诗,但对于新诗是否一定要有韵脚,要含对仗,就我自己的一点写作实践,我想谈点自己的看法,与高老交流。我开始写新诗,也是讲究押韵与对仗的,后来觉得不必非要如此。在此,我拿出自己的两首同题写雪花的诗,以资说明。
《雪花》
黑暗中,我在冬天深处
坐着;窗子没关好
窗子像离别
似乎躲着什么
又在期待什么
一切曾那么纯净
纯净得让人觉得
世界这样脏
真不配这雪花飞舞
活着而又一生纯净
这足够美
也足够凛冽
所以,就地消融
原就是它难逃的宿命
今夜,更寒冷了
我没有饮酒
也没有手持烛火
对面的灯,好好的
说灭就灭了
就在我转身
欲眠未眠之时
那雪又一次来了
它悄悄落着
落在你心里
隔着很远的群山
我都能听得到
2009年1月11日,深夜
旧作《雪花》
这是世界上
开得最短的花
仙女的花,天上的花
她飘着,飘着
在人间
想找到自己的他
安下自己的家
这是世界上
开得最白的花
爱的花,纯洁的花
既然人间已假
没有自己的他
安不下自己的家
她不是悄悄地化
就是被无情地踏
这是世界上
开得最早的花
严寒是她的爸
严寒是她的妈
即使飘着,飘着
再也回不到家
即使融着,化着
成了雪水,她
还在发着
春天的芽
1989年1月10日,深夜
这两首诗歌相隔的年份甚大,同样是写雪花,旧作有韵,而新作自由,但就艺术表现,各有千秋,我甚至喜欢新作更多些,倒不是这两首有多高明,而是我通过它们说明,曾经非常注重诗之韵脚的我,是如何过渡到一个视韵脚之有无的诗歌实践者。我的感受是,诗歌最重要的是其本质,而非形式。我自然很理解高老对目前诗歌现状之忧虑,之不满,确实汉语之美,汉诗之美,在相当多的诗人那里,变得那么粗糙与丑陋,既不懂得继承与借鉴中国伟大古典的诗歌传统,也不明白倘无此继承与借鉴,便难以真正融会西方诗歌之内里,最多也只是得其皮毛而已。“八十多年的实践证明,中国的新诗如果不继承本国的诗歌传统,就摆脱不了越来越尴尬的局面,就不能在广大群众中扎根。当然,时代生活变了,语言文字变了,对它的继承必须采取灵活态度,必须符合今天的要求。”高老此话,无疑是对症下药的,但新诗是否一定要回归到格律,我觉得这倒不是问题之重,新诗与旧诗最根本的不在于形式的变化,而在于是否遵循了诗歌写作的那个亘古不变的天条,那就是看它是否抵达了灵魂,是否具有无限的美感与诗意。
当然,话说回来,是否抵达了灵魂,是否具有无限的美感与诗意,还要看诗歌的具体表现形式,看诗歌是否具有诗歌所必须的内在的节奏,现在许多诗歌,正如高老所言,是分行的文,而非有节奏的诗,诗是需要断句的,断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韵律和节奏,或者说,断句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韵律和节奏,有了韵律和节奏,被断开的句,在一首诗歌中,才是有张弛的,诗意才因此而得以弥漫,也得以飞翔的,而现在的很多诗歌是缺乏翅膀的,那根源就在于其是一大堆铁索似的行文,硬生生的,横在那里,貌似是分了行的,断了句的,实际上是缺韵的,没有节奏的,非诗的。诗之所以可歌之,可咏之,可默之,可诵之,就在于它有内在的旋律与节奏,所以,我非常赞同高老的这个观点:“诗的本质主要不在形式。但既然是‘诗’,当与‘文’有所区别,所以形式问题也并非可以不计、不顾。这些年新诗的高度散文化已使诗遭受了很大损失。”我想,这正是高老这篇刍思的由来,也是其中见常识,有建设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