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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出的禅意：2016年度禅意诗选读》初选作品（22）

 

                夜　歌　（组诗）

　　　　　　　　　    万玫 

【读稿手记】万玫这一组诗，应是情意诗，却是一个“过来人”对情意的回味与思悟。两年前，我评台湾诗人席慕蓉时，曾这样说：“‘过来了’，‘回头看了’，会有两种人生不同境界的：一种是耿耿于怀，有着某种‘情结’解不开，轻者怀旧恋旧，而不‘向前看’；重者怨天尤人，牢骚满腹。另一种则拿得起放得下，一切无非过眼烟云，挥挥手不带走什么，甚至深挖记忆的矿藏，炼石成金。”“席慕蓉肯定属于后者，诗是从骨子里透出这气息的，对一些看似难放下的东西，席慕蓉是放下了，仰着头笑笑而已，虽然笑得有点儿苍凉，但毕竟是笑着的。”

那么，万玫呢？她也采取了后一种态度，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达到一定境界。在她的诗行里，事已去，情不了，不妨以不了了之。于是，就留下了珠玉般的回忆与怀旧诗情。你看，“今夜的晚风／离那晚的晚风／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遥远得像一阵阵吹过就消失的风”。出语不凡，情绪婉约，意境清新。接着，她说：“山冈浅浅的月牙／瘦弯了相思，如这一缕缕晚风／山谷流淌出的清泉／带不走我似水情怀，缕缕不绝”。仍以风为主要意象，进行了复沓处理，使情绪与诗意更为充盈。但是，她注意到，不让那“过去了”的“情结”过于“盘结”而影响诗的境界，影响诗人的境界。她诗意地说：“沐浴在故乡的月光下／将如织的心事盘结／把一颗浮躁的心／抛进这凉凉的晚风”。最后还洒脱地对故乡的月光招手致意：“但愿故乡的月光／能为我洗去一身的尘埃”。于是，诗人万玫完成了一首好诗，一首晶莹的诗。是的，在我看来，她的《故乡月光》一诗，从境界、情绪和语言都精致而晶莹，经过起反复的诵读。

   由于我们要选的是禅意诗，所以，面对万玫这一组诗，似可有另一种读法，那就是与五代慧棱禅师的《呈心偈》对照着来读。“万象丛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方亲。昔时谬向途中觅，今日看来火里冰。”诗大意是说，万物轮回之中，其实不时隐现着大道与本性的踪影，唯有每个人亲自体证，才能与大道和本性契合、亲近；但人一辈子追逐寻觅，沉溺于情缘利禄之中，就永远难见大道和本性。当有朝一日蓦然回首时，忽然看见，犹如火焰煅烧的红尘三世中，清明净静的大道、本性，却在那儿保持着清冷净洁。万玫这组诗里的《夜歌》和《多事之秋》都可以让我们欣赏青春诗意的同时获得上述一样的人生感悟。（少木森）

 

故乡月光

 

今夜的晚风

离那晚的晚风

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

遥远得像一阵阵吹过就消失的风

 

山冈浅浅的月牙

瘦弯了相思，如这一缕缕晚风

山谷流淌出的清泉

带不走我似水情怀，缕缕不绝

 

沐浴在故乡的月光下

将如织的心事盘结

把一颗浮躁的心

抛进这凉凉的晚风

 

但愿故乡的月光

能为我洗去一身的尘埃

 

夜歌

 

鸟儿倦了

飞回栖落的巢

心事静了

把它暂时安顿

　　　　　　　　　　　　　　　　

今晚，这撩人的月色

最好也不再惹起一丝眷念

心痛的感觉，悄悄地

爬满孤独的诗行

所有的心事，只向

梦的边缘踱步

　　　　　　　　　　　　　　　　

饮醉今夜的月光

梦的那头

正疯长着什么，与我无关

浓浓的夜色深处

盛满如水的月光

已让生命又一次释然

 

多事之秋

 

生命的枝头

酝酿着一枚苦涩的果

在风雨无力的抽打中

隐隐透出些许成熟

　　　　　　　　　　　　　　　　

站在岁月的边缘

咀嚼人生的况味

深浅不一的脚印

拉下一长串的思索

 

或者，聆听岁月的吟唱

优美的惬意中

时光在打盹

孕育着一冬的藏敛

 

一旦被梦惊醒

终于在春寒料峭的枝头

绽放出超美的花朵

 

作者简介：万玫  女，1979年8月生，湖北麻城人，现居北京。2003年开始文学创作。2007年加入中国诗歌学会，2011年加入中国散文学会。有文学作品在《中国建材报》《中国人事报》《中国财经报》《劳动午报》《中原》等报刊发表。有作品入选《启迪中学生一生的精品美文》。著有诗集《寂寞清秋》等。

 

个人诗观：诗就像绿叶上的露珠，像精灵一样晶莹而灵动。若有阳光照耀着它，它就会像天使一样回馈给世界五彩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