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意诗2015年度选》读稿手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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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木森禅意诗佛学文化杂谈 |
分类: 文化随笔 |
读诗人古石的组诗《若尔盖草原》,想到了这一句话。诗人古石“行走”到若尔盖草原,那是一个远远、远远的若尔盖草原。可是,那远远的若尔盖草原,诗人古石竟是一出门、一起步就见着了:“我奔驰在去若尔盖草原的路上/从一棵棵树旁一晃而过/我想,我可能是其中一棵/若尔盖草原像一只鸟/正生长在这棵树上”(《公路两边的树木》)。
这是一个奇怪的感觉,是一个错觉?我们可以不深究,我们可以把读他的诗与我们年轻时谈“理想”相类比。那时候,我们谈起的“理想”,可能就是这么远远的——远到如诗人要去的“若尔盖草原”。可是,有时候一不小心,一愰然,那“理想”或许就挂在眼前那棵树上,竟是那样触手可及……于是,我们可以把“理想”化作古石隐喻的诗句:“若尔盖草原近在眼前/无边的花草/零星的马牛/阳光里缓缓移动的身影/近在眼前漂浮的朵朵白云”(《若尔盖草原近在眼前》)。而后,我们行走着去寻找这“理想”,像“风轻轻的,正穿过草地”。那么,我们走到哪儿了,我们去过哪儿了?“我想说/我的到来其实是一种虚无”! “理想”呢?就如诗人所说,那“理想”和“若尔盖草原”“像一只鹰/在静静地飞翔”。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就是人生一个隐喻,就是人生的禅意吧?“其实去没去并不重要/若尔盖草原只是长在/一棵树上/那是我曾经路过的/一棵树/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少木森)
我让学生读另一首《寂静之音》:“在广大的人间山脉,/苦行僧走得很快,/风扬起僧袍,/但你不用担心他会把灵魂抛出体外”;“午夜的大街上,/一个嗜酒者始终没有等到/临街地下室/葡萄酒桶的爆裂声……”于是,学生读出了和我一样的感觉——“这诗外表宁静,内里挺挣扎的。” “而一片寂静之音/正从一个倚窗倾听者的背影流出,/窗帘动了动,室内的家具安静如素描……”这些看似宁静的诗句里,烁动着的是一个不安的灵魂,以及让这灵魂不安的环境。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诗人说:“其实 你也许并不想知道谜底/万物最后终将把自己交还给泥土/现在你只想和一棵树对坐什么都无需说”(《谜底十四行》)。
应该可以感觉到,胭脂茉莉是一个很性情化的人,也是一个敏锐而敏感的人。所以,她向往宁静,却始终伴着纠结与不安。她提醒自己——“不用担心他会把灵魂抛出体外”,恰恰就是“担心他会把灵魂抛出体外”;她希望“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也是寂静的”,可是,真处在那汽车喇叭声中,能够做到“寂静”吗?或许有人真的做到了,那一定是高人!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想到了写禅意诗与读禅意诗的意义。写禅意诗或读禅意诗那都是一种修练,修练才能使人宁静下来,少些纠结与挣扎,达观而心安。胭脂茉莉的禅意诗已经写得很好,她仍然在精进努力着,或许有一天就像《道德经》第十六章所说的那样——“致虚极,守静笃”——尽可能使心灵的虚寂达到极致,尽可能守着心灵清静持久不变。(少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