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系巧合·

《友谊是怎样炼成的》·连载之十

(十)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准确知道胡言诚是不是很幸运？熊国昌在“黎明时分”进入梦乡，无人知晓，而胡言诚在“黎明时分”依然很兴奋很激动，那是一种意犹未尽混杂了不甘罢休的兴奋与激动，尽管这时他唯一的听众妻子早已鼾声如雷......

其实昨夜，胡言诚从熊书记那里告辞出来就有一股兴奋与激动，压不住地从心底往上窜，他甚至听得见那股往上窜的东西在喉吃里汩汩作响。回到家只脱掉外面的风衣就钻进了被窝。似睡非睡的妻子一边畏畏缩缩一边嘟噜着：怎么这么激动啊?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吧？还是做了没人见证的大好事啊?

胡言诚象没有听到，问你倒底睡了没有。

我当然没睡!我睡了?我不是说梦话啦?胡书记大人，教书的没有那么多梦话！这回妻子提高了声音，真清醒过来了。

我给陈丰玲老师说个故事，保证能用到你的小说创

作里去。

拜托你帮帮忙好吗！什么时候了，还听你讲什么故事。我看你这样当官当得这么累，干脆教书，一样体现“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

听不听由你!反正我是非常认真的。你要有心理准备，没听明白不要后悔就是了。

行吧。听老公故事也算是为妻的一种义务，一种教养!总行吧?你开始讲吧，分数如何，我都会认真的。

你只知道，我与欧阳春，杨筱红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铁哥儿们，铁姐儿们，但你无沧如何想不到我与他们，至少是我与欧阳春成了仇敌，而表面上，我们依故是生死之交。深藏在我心底的隐痛，忍不时折磨我一次。我说话时常像自言自语，就是那折磨的成果。 

欧阳春的父亲在县农机厂，就是由于我与欧阳春两人如兄弟吃住在一起，玩在一起，读书在一起，他交亲才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巴结讨好我爹。我爹72年从部队转业到县农机厂就当农机厂的头，一直到88年调出。我外祖父是南下干部，他当过几年农机厂的党委书记。我爹就是我外公看中的接班人和乘龙快婿。那时我爹还只是个农机厂的临时工，是我外公推荐去当兵的，当兵两年后回来探亲，外公就作主，与我母亲结了婚。我是63年冬天出生的，前后三天，还有欧阳春、杨筱红，我们象上天安排好了一样，听说为当时的农机厂增添了很大的喜庆!

欧阳春的父亲得益于欧阳春的乖巧和聪明，我爹非常喜欢他欧阳春，爱屋及乌吧。把欧阳春的父亲，从车间一个打铁的师傳，一步一步提升上来。从车间副主任到厂行政科副科长，科长，厂党委委员、副厂长。

如果我说欧阳春父亲是个十足的小人，恐怕认识他的人都会说我是神经病。但这个事实，只有我爹和我承认。

人的运气来，怎么用门板也挡不住啊!

八四年秋天，新来的县委书记韩笑天竟然称欧阳春的父亲为“老领导”。听传言，韩笑天在入党、提干的关键时刻与驻地一姑娘私情事发，身为副班长的欧阳春挺身而出把事给揽了。本来也是苗子的欧阳副班长受处分，立即被退伍回来进农机厂当铁匠。而韩笑天真是笑破了天，从此一路高歌，到团级转业到地区地委农工部。

欧阳春老头子认为上天终于开了眼。他没有巴结与讨好，连起码的谦虚也没有了，直接迅速地要求我爹以厂党委的名义祖荐他任职。理由就是新来的韩笑天书记，就是他欧阳春当年的“战友”。

一个月后，欧阳春父亲当上了县化工厂的厂长兼支部书记。与我爹平起平坐了。接下来的事更是令我爹欲哭无泪。先是直接警告我爹，说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的女儿。很明显就是指我不要与杨筱红来往了。这时候，杨筱红在县一中任教，欧阳春在县一中实习,他们同进同出农机厂院子。

寒假前，我又分别收到欧阳春杨筱红他们父亲的信。欧阳春父亲在信中说，欧阳春与杨筱红已生米煮成熟饭了。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计较他们的无知和幼雅，说杨筱红吃住在他欧阳家了。而杨筱红爸的信却是遮遮掩掩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有苦难言和无可奈何。说他家筱红没有福气呀!要是当年一起考上师大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劝我想开点，又叫我最好寒假不要回丰阳，连春节也不要回最好，免得大家大过年的不高兴。还说他托欧阳厂长的福，也当上了县水泥厂的副厂长。此地无银三百两。

八五年的春节，我独在石城为异客，孤独的灵魂，在辞旧迎新的日子每天长哭当歌！八五年毕业等分配时，我只回到丰阳打了个转。我从欧阳春的眼睛里看到了得意忘形，而从杨筱红的眼睛里读懂了愤怒和鄙夷。——我想杨筱红应该从周围的环境中能感受到了我的弱，感受到我爹的衰败。

初入石城这山乡小城，愁容无法压抑地写在我脸上。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期，我整天龟缩在脆弱的自尊里流血流泪，偏偏有不知我心的人不断给我传来丰阳的“好消息”，真是让我无处躺藏。

先是欧阳春毕业分配直接进了县委宣传部。次年秋天又提拔为团县委副书记，成为当时丰阳县最年轻的科级干部。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八六年的秋末，一个阳光十分温暖、暖和得有些暧昧的一个傍晓，杨筱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门口。我还记得，那是十一月一号，星期六。我正在读《培根论人生》这本小册子，正好读完其中的“论嫉妒”，正好掩卷长叹——原来嫉妒还真是好东西！和爱情一祥伟大!和爱情一样能激发每一个凡夫俗子的强烈欲望，创造出虚幻的、快感无比的意念，并且还能彻底盅惑一颗纯洁的灵魂。当时我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MyGod！我有什么理由仇恨欧阳春？嫉妒同时能获取爱情，至少能得到婚烟和家庭，那是真正的如虎添翼的强烈欲望啊!

我真不敢相信，我在梦中、不在梦中多少次思念，多少次设想占有的姑娘毫不设防地站在我面前!我慢慢地尽量保持平静地走近她，她却两行泪喷然而出，奋不顾身地补了过来，一边是凄婆沥沥的抽泣。我调侃地，辛福得有那么严重吗?她却在我脖子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后来感染发炎还留下了疤痕。

我是清醒的，要保全我们的爱情，或者要报复欧阳春的龌龊，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很明白，她孤身一人跨州过府走进我的小屋，本身就是意味。

只是没有想到，当她身上仅有的点滴除净之后，我就有些动摇。心里想，多少次幻想的东西也就那么简单。当她仰面躺在床上，双腿伸展，双手捧着双奶......我有些迷茫了。尽管我也一丝不挂就跪在她身边，最后不是无言的结局，而是真正的没有结局。

三天后送她离开石城，临检票，她才悄悄耳语我:我这是偷偷跑出来的，几天后我就是欧阳春的新娘了。你不要后悔，我守护的最后一点东西其实就是为了你。只是没有想到竟是那么不值得！不等我反应过来，她掉头就走，穿过闸口头也不回。

杨筱红走后，我整整半个月，每个夜晚上以歌当哭。直到收到杨筱红的信，同时还有他们共同的“喜糖”。信中说，那天禁不住哭泣并不是什么幸福、激动而泣，而是看到曾经风流倜傥的胡言诚落魄到如此地步，毕竟曾经相识，洒几滴同情泪吧。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当然，如果那几天我们能缠绵恩爱，万幸能种下一粒种子，什么种子结什么瓜，什么阶级说什么话。还好,没有好歹！否则，你父亲这次人事调整恐怕就不是离开每况念下的农机厂进经委继续为官了，我父亲当然也不会回农机厂当头，弄不好，包括我父亲在内都得就地免职!当我看到我父亲和你父亲在我们的婚宴上，与欧阳老朽三个人一副肝胆相照的心满意足时，我真为我的冒昧和冒险感到无地自容......

胡言诚停下来，扳扳妻子的肩膀，你在听吗?

没有想到，除丰玲不声不响地坐了起来，灯也开了。一本正经地，什么放狗屁，说二十岁的男人是次品；三十岁的男人是正品;四十岁的男人是精品;五十岁的男人是极品！学了几句名人名言、读了几部所谓的中外名著，哪个不是自命得不得了，其实就一个病:多愁善感，自作多情，这样的故事太落俗套了，我来编给你听，保证更感人至深!——告诉你，我没有睡觉，但根本没听你唠叨唠叨什么?

你吃醋了?——其实也是不知不觉......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要去撒尿！选尿都要笑出

来了，还吃什么醋?

         等老婆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胡言诚还是坚持继续

讲下去。

你最好直接一点，如果你这样向领导汇报工作，我真不敢相信，熊老板还会提拔你？我看你这个镇党委书记也当不稳了。

老师唉！我现在是丈夫向妻子做检讨，不是汇报工作！如今这年代，谁家还有这样的夫妻夜话？简直是于无声父听惊雷。

真打雷下雨了！这也其好雨知时节吧。我听还不

行吗?

杨筱红的那封信，让我的灵魂从受情的圣殿中挣脱出来，随风而去。没有灵魂的驱体往往具有强大的力量。

不要脸比不要命可怕！陈丰玲补一句。

对。那时我真的不要脸了，首光将自己嫁给了一个“领寻子女”，利用权势离开了学校，后来又到了大河口县，在省农业良种场......

其实最不要脸的事，你是难以想象的。熊书记到任不久，就与我、欧阳春密说，许诺欧阳春任组织部长，我任农业副县长。事后，熊书记又单独暗示我把欧阳春准备任组织部长的消息传播出去，不动声色地造與论，什么意思不要问。没有想到欧阳春很愿意有这种氛围。最终的结果呢？我不能明白是熊书记故意考验我，还是设计考验欧阳春？或者是熊书记后悔这个许诺，借亲信整亲信，整了没有人会相信？也许是熊书记感觉到了自己还无能量实现这“千金一诺”，才被迫出此下策，又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还让欧阳春有口不能言！

同样，我在欧阳春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我是小人！就是君子也不得不防啊......

胡言诚听到妻子鼾声异常安祥、酣畅，再也无法讲下去了，只得不断地睁眼闭眼，听窗外的风声，雨产，雷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