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谁刻意口传身教,乡村百姓自然而然知道,相对弱势的蛤蟆【gièmà】总被是强势的蛇【sá】捕食。
初夏时节或夏日的傍晚,假如在田边、路旁或圳岸的草丛里,或山脚下的柴蓬里,听到有绝望、挣扎一样的“嘎——、嘎——”或“呱——、呱——”叫声,不用怀疑,一定是“蛇【sá】咬【bōu】蛤蟆【gièmà】”,即有蛤蟆正落入蛇口。对蛇心存惧怕的,或对这种“弱肉强食”冷漠的,也可能是认可这种大自然的法则,听而不闻,该走路走路,该做事做事,绝不会去好事地“打草惊蛇”或“打草救蛙”,也是基于对蛇本性的认识:这个时候,蛇的眼里只有蛤蟆,绝不会顾及其他,当然更不会“与人为敌”。相反的,一定是抡起手里的锄头、扁担或其他,寻着那蛤蟆的叫声一阵乱打,十有八九,那“倒霉”的蛇是吃蛙不成反丢了卿卿性命。乡村百姓知道,那蛇咬住了蛤蟆,不是一口往下吞的,而是死死不松口,并且扭动身子慢慢地包缠住蛤蟆,直到蛤蟆没有了叫声不能动弹了,才会一口一口地吞咽下肚。可以想象,蛇一旦咬住了一只蛤蟆一定是非常兴奋非常投入,绝不会轻易放弃或大意让蛤蟆有机会跳脱。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就表明蛇之贪婪如人性之贪,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理。万一有不死的,估计是那蛇刚刚好一口咬住蛤蟆,还来不及扭曲身子,碰碰的祸从天降,有机会反应快溜得快。舍不得、或来不及丢口的蛇被胡乱打死,那被蛇死不松口的蛤蟆,就是不被一起打死,纵然跳脱了蛇口,但身中蛇毒又兼外伤十有八九也是小命不保。这就是乡村俗语“蛇【sá】死蛤蟆【gièmà】一起【yàhà】死”的写照。
乡村俗语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乡村百姓常感叹良莠不齐,不会用“范伟式”的反问——做人的差距怎就那么大呢?只知道“一样的粮谷养出百样的人”是正常不过的事。天天见面、甚至朝夕相处的人里头,难免有人生性恶毒,又善于隐藏和伪装,做人做事总给人一副偷奸使滑的印象,哪怕是长得天挺丰满、相貌堂堂,并且总能凭借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伎俩,获取一些让别人看不惯的大大小小的利益。这种人,在乡村百姓的传统目光里就是“蛇”。例如,说一个不老实做事挖空心思想偷懒的顽童就是:跟这条【gùlìao】乌丝蛇冇区别【tìaolàn】!在体制内,批评或评价一个处事不地道,喜欢或擅长游离于规则与潜规则之间,以求利益最大化的“能人”,就是:这【gú】个啊...,尽是【qìnsē】个蛇客【sáká】!就是在很讲究规则的酒桌上,豁拳出手时,有一种人习惯手势和语调不是要慢半拍、就是会模糊不清,尽管目的无大碍,无非是面子上想“赢拳”(即豁拳取胜)内容上少喝酒希望对手多喝、甚至当场醉倒,还是有旁人看不惯,骂之:豁到这些“蛇拳”!
乡村百姓说的“蛤蟆【gièmà】”,狭义的就是“田鸡”、“青蛙”,俗称“青蛤蟆【qì安giémá】”,广义的是指田地里、江河水塘和沼泽里的各种蛙,常见的有俗称的“土蛤蟆【giémá】、牛蛤蟆【giēmā】、观音蛤蟆【gièmà】和树蛤蟆【giema】等”。“蛇【sá】死蛤蟆【gièmà】一起【yàhà】死”,原意是指打死了那吃蛤蟆的蛇,那被蛇咬着的蛤蟆也得死。现实的意义是,一个人倒了霉,那么与之有瓜葛的、尤其在政治上经济上有勾当的人都得跟着倒霉。只是出自不同的口径有不同的意义:或是希望如此,或是不愿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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