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自己的前生来世---北京大觉寺

标签:
前世今生来世大觉寺旅游 |
分类: 玫瑰之香(随笔) |
谁知道自己的前生来世
喜欢睡觉,以前因为有比现实还精彩的梦,现在更喜欢醒来睁眼后心中的了无。我还喜欢困了就睡,就像那个周末傍晚,安妮浴后在客厅中央,裹着粉色浴袍湿着头发看台湾青春偶像剧。望着她的背景,有蓦然的松弛袭来,我在沙发上展身,瞬间浑然不知,如同安心死去。
大鹏来电话还是叮嘱18日的活动,我在醒来的了无里,突生不去之念。这对他是意外,他明显不悦,又说随缘。挂了电话已无困意,闭眼静卧,半小时后我还是电询胡总集合地点。可是,为什么我又抹不去心中那份不想去的纠结?为什么我又觉得应该去?仅仅是为了友谊吗?
18日7点出门,按时集合,本已上了面包车,胡总又说要接人,安排我去坐奥迪。打开奥迪车门,前面副座上身披紫红袈裟的藏传佛教师傅让我愣了一下,丹丹介绍说这是擅长画唐卡的丹珠师傅。他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天好冷,最喜欢的披肩遮不住体温的散失。
去凤凰岭的路不是太远,却有马拉松比赛封堵了很多路,从国贸辗转到阜成门,等人的空跟丹珠师请教下藏传佛教。丹珠师佛问我,你能感受到我的什么?我说,我需要看见你的眼睛。
他在前座扭头,摘下墨镜。我看到那双眼睛里有精光,聚拢着力量,可以直抵心灵。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这话脱口而出,我真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他笑着复又戴上眼镜,扭过头去。
丹丹问,师傅你感受到玫瑰什么?我听到丹珠师傅说,慈悲——
胡总在四环外一遍遍打电话,是他的耐心等待拉着我前行。可到达凤凰岭,才站定,主席台上已经宣布揭幕式结束。我在人头攒动的美术馆里走过一幅又一幅传统技法的国画作品,没被任何一幅打动心。我对自己说,果然是不该来。
在人群尽头和美术馆的前侧,我有些不耐烦地站住,期盼早点回去。丹珠师佛转完也站过来,我们不说什么,也不评论画展,我忽发奇想,站过去感受一下他一米八多的身高。靠近他的一瞬间,我的心头冒出一个答案,知道了我为什么不想来,以及为什么又来了。很多人给丹珠师佛打招呼,甚至合影。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他的袈裟还是为了一种信仰,或者还为了别的什么。这一切都可以宽容地想,真尊重与假尊重,哪怕是漠视,只要他站在这里,就是小圆满。
午饭后,风还是很大,天还是阴的,我们三个在早晨相聚的人,一桌吃饭,也还是一辆奥迪车返回。路上,突然出了太阳,连风也消停了,令秋色畅快地显现出山朗天蓝叶黄。几乎与此同时,丹珠师傅说,走,我们去大觉寺。丹丹的方向盘一打,我便被他们带向从不知道的一所寺院。
正因为大觉寺的游人很少,那里才有远离凡尘的归真幽静。我跟在他们身后,静静地走,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只有知觉在看在听在感受。直到跪在三尊佛的前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参拜,为什么叩首。那个大殿是那样古旧,那三尊并列的佛是那样恒久,一个姿态在莲花台上坐了许多许多年,见证了无数生命的轮回。
出了大雄宝殿,殿堂表面那些油漆剥落的陈旧木质门窗唤醒了我,它们本色的和殿堂上的三尊佛一样,这边是一排褪去青春不着妆的淡定美人,那边是走出末路不问路的三位超脱英雄。
丹丹和丹珠师傅在庙宇之间都是缄言的人,各自参拜各自起身,穿行在青石铺就的路上,比我更像寺庙的一部分。我跟在他们身后,觉得语言多余,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信马由缰地跟着他们进到了明慧茶苑坐下,透过丹丹看那些古树的苍遒绿叶,勃发又深邃着,或仰天舒展,或合羞怀揣,都以独特的姿态,几百年几千年地活着。
丹丹今天开车不稳,坐下时又滑破了丝袜,她懊恼问丹珠师傅她怎么了。丹珠师傅转脸来问我,我说一定是有什么事乱了丹丹的心。丹丹说没有什么事情啊,我说你再静心体会一下那份混乱是什么。丹珠师傅在丹丹对面歌唱样地诵经,简单地几句,调子祥和又生暖,我也渐渐不觉得冷,又透过闭着眼跟诵的丹丹,看满院子深深浅浅的树。它们一动不动,任人来了又去,日升了又落,冬去了春又来,把几千年几百年,当作白驹过隙。
回去的念头似乎在我们三个心中一起升起,我们一同起身,一同出院,可我还是落在了后面。我看到丹丹小巧的背影有些孤单,我看到丹珠师傅高大的身形穿过房子与房子,树与树,我也看到了我的影子跟着我,在青石板路上移动。我对它举起了相机,在镜头里,我看到了另一个我。它紧缩着自己,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可我这会真的不觉冷,原来它还是冷的,我不仅要温暖自己,还要温暖它。
在三个人的行走里,我似乎明白了这里为什么叫大觉寺。我更清晰地记得,刚才在茶院里,我问那殿里的三尊佛怎么称谓,丹珠师傅说它们是三世佛,是前世今生和来世。